公共汽车开到山前，司机停下车说：“快上坡了，加点水!”遂下车提着桶向溪边走去。
旅客们也部走下车，在车旁走动．活动因长对问坐车而困乏的手脚。向前望去．前面山坡上，公路斗折蛇行，时隐时现。灰色的山坡上看不到一点绿意。这灰色的山坡就像林灰色的心情。女友的绝情信。像一场严霜，打得他的心蔫不拉塌的。
旅客中，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也站在车旁看山景。“妈妈．你看!”女孩伸手向前一指。人们顺手望去，只见左边十四五米高的山岩上，开着一簇一簇金黄色的花朵，并排四五根枝条。每条一米多长，黄色的花朵开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在灰色的山坡上显得特别醒目。
“连翘花。”有认得此花的人介绍说：“这花在春季开得早，草没生芽时它就竟先开了。”
林受大伙儿情绪的感染。自告裔勇：我去给你折一枝。当他走到山岩下边。正要往上攀登——汽车喇叭响了。司机已把水加好，招呼人们上车。林只好返了回来。
车开了。林坐在座位上又想开了心事。他越想越感觉到自己孤独，更有些绝望。口袋里有一瓶安眠药，他准备今天去山区的二叔家转一转，然后跑到深山里，找一个无人的山沟，用溪水喝下这瓶安眠药，悄悄告别这个他认为冰冷的世界。
“我要嘛!我要那枝连翘花!”小女孩仍然在缠着妈妈。
“乖孩子，下车后我带你到坡上去采。”
女孩噘着嘴：“别的花我不要，我就要那一枝!”
“妈妈不能叫车停下呀!都会耽误大家时间的!”林听见那位妈妈有点生气了，在责备女儿：“为什么单要那一枝呢?”
“那一枝是最好的。”
“山里的连翘花多的很。你刚进山，只看见了一枝。怎么知道那一枝是最好的？”女孩不作声了。林听见那位妈妈又说：“春天来了，山里还会开出好多好多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大大小小无数的花。这一枝花没采到，一路向前走，你只要往山上看，美丽的鲜花，到处都有!”
林听到这里，浑身一激灵。眼睛一下由灰暗变得明亮。从车窗口向前望去，春天的阳光普照着山野。
也不知是汽车上到了山顶了，还是什么原因。顿时使林觉得天空好蓝、好大，他的心情也为之开朗起来。他沉思了一会耳。掏出口袋内的安眠药瓶，从车窗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