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我是我

你是你,我是我

阿毑小说2025-04-14 05:01:35
下了班,崔若珊没有像平时那样去公车站牌下等车,而是撇到滨河路上的一道小街。走到头,右转,再到头,左转,七拐八弯进了一条青石板路的小巷。小巷里散落着几家店铺,有裁缝铺、理发店、磨豆腐的小作坊……还有一间
下了班,崔若珊没有像平时那样去公车站牌下等车,而是撇到滨河路上的一道小街。走到头,右转,再到头,左转,七拐八弯进了一条青石板路的小巷。小巷里散落着几家店铺,有裁缝铺、理发店、磨豆腐的小作坊……还有一间名叫“红叶”的小书屋。书店面积不大,几排书架紧紧地挤靠在一起,显得很局促,但它却是附近惟一一家不卖盗版书的书店。所以,尽管它地理位置偏僻,外表简陋,但爱书的人还是乐意光顾它的。崔若珊就是如此,隔三差五她总会过来看看。很多时候只是看看,并不购买。她喜欢用手触摸那些新书的封面,然后随便地翻看几页,又搁回到书架上。
店主是个年轻姑娘,生了一张瓜子脸,细眉细眼,模样秀气。美中不足的是,挨近了看,鼻梁及脸颊密集着许多深褐色的雀斑,看得人心里乱糟糟的。崔若珊和她自然是相熟的,她还见过女店主的男朋友,一个憨厚的,开出租车的小伙子。听说,他们就快结婚了。
书店的生意很清淡,现在盗版书的印刷质量提高了不少,错别字也少了,价钱却不到正版的一半,所以很多人宁愿少花钱去买盗版书。舍得花钱买原版的顾客,又大多直接去规模大些的国营书店,那里书的种类多,可以挑选的范围广。小小的“红叶”书屋就这样处在夹缝中,艰难地存活。
崔若珊此番去,是想看一看张爱玲遗作《同学少年都不贱》是否上市了,最近晚报上连篇累牍地介绍这篇小说。她很喜欢那个出身高贵,写尽人间俗世悲凉的女作家。推开店门走进去,里面只有三两个顾客,夕阳斜斜地射进店内,空气中闪动着灰蒙蒙的尘埃。年轻的女店主正坐在门口的柜台前专心致志地看一本杂志。
“来了?”她抬头招呼崔若珊。
“嗯,又看书呢?”
“是呀,闲着也是闲着。”
“张爱玲的新书来了没有?”
“咱这儿还没有,再等几天吧。”
崔若珊并不失望,她习惯地站在书架前浏览,看到有兴趣的书名,就抽出来翻看几页。没一会儿,残余的几丝阳光逐渐西移,店里的光线暗下来,女店主起身拉了灯绳,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柱闪了几下,就“哗”地亮了,照得店里明晃晃的。先前的顾客早走了,小小的书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女店主忽然开口。
“我在机关档案室工作。”
“很清闲吧。”
“还可以。”
雀斑姑娘羡慕地说:“还是你们有一份正式职业好,像我这样,朝不保夕,没有安全感。”
“咳,围城定律,围在城里的想出去,围在城外的想进来。”
“呵呵,人都这样。”
这时候,崔若珊挎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紧似一声的和弦音在寂静中显得尤为刺耳。她急忙掏出手机,是李达打来的,崔若珊知道他一定是想告诉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接通后,果然如此,她没好气地说:“以后不回来吃饭不用特意告诉我了,如果哪天决定回家吃饭,再记着通知我。”
李达涵养很好,笑着在电话里解释:“工作需要,身不由己呀。”
崔若珊和李达结婚六年,有个五岁的女儿。李达的母亲是个退休的小学教师,赋闲在家,视照看孙女为己任,孩子从断奶开始,就一天到晚跟着奶奶生活,反而与父母的感情有些隔阂。开始那两年,崔若珊乐得清闲,逢周末才从城东跑到城西,回婆家看女儿。等到孩子稍大些,她才惊觉女儿和她的感情疏远了,她试图弥补这种隔膜,把孩子从婆婆家强行带回到自己身边,但是没多久,她就感到力不从心。且不说幼儿园离得远,每天提早送去,下午下了班绕远路接回来,工作繁忙的李达是指望不上的。这还不算,小家伙动不动就哭天抹泪找奶奶,哭起来那个肝肠寸断呀,仿佛崔若珊是虐待她的后妈。撑了几个月,崔若珊精疲力竭,无奈只好又送回奶奶家。每到周末崔若珊总是买一大堆水果、零食巴巴地跑回婆家,这么做,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讨好女儿的意味,可惜小丫头并不领情,出来进去的,还是只喜欢粘腻着奶奶。
其实崔若珊从小就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感情上非常依赖外婆,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对母亲的情感也由生疏渐渐变得亲昵。血缘关系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奇怪的纽带。她想,女儿也一样,等她懂事了,自然就明白“母亲”不可替代的意义了。
崔若珊和李达是自由恋爱,感情基础良好。李达对她温柔体贴,工资全都交给她,无论她想做什么,从来也不干涉。李达的生活习惯也好,爱干净。别的女人经常抱怨自家的男人睡前不洗澡,臭袜子乱丢,李达这些毛病全都没有。
嫁夫若此,妇复何求?如果说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李达的工作太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这个家对他而言简直就像个旅馆。
接了李达的电话,崔若珊便从书店告辞了。天色已经暗下来,她走出那条狭窄的小巷,汇入滨河路上的人群中。
路过一家鲜花店,崔若珊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鲜花的香气太浓郁了,她的目光贪婪地扫过这些植物的精灵。卖花的女孩一眼就看出她有购买的欲望,急忙靠过来,一迭声地问:“您想买什么花?送人吗?是送给什么人的?”
“嗯,我只是看看。”崔若珊本能地向后退。
这时,她听到卖花姑娘鼓动旁边一个男人:“给女朋友买一束花吧,你没看出她想要花吗?”崔若珊四下里打量,她没看到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在哪儿,花店前面就站着他们两人。她有些纳闷,卖花的女孩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急忙抬头看那个男人,正好遇上对方也在观察她,而且他的目光微含笑意,她慌张地转过头去。
她听到男人对卖花姑娘说:“包几枝白色的双百合。”女孩雀跃着张罗去了。崔若珊暗忖,自己是不是也买两枝百合呢,回家插在透明的花瓶里,花香起码能持续一个星期。她俯身用鼻子去嗅花筒里百合花的香气,盘算着应该挑选粉红的、还是纯白的,哪一种颜色更漂亮呢?
卖花女孩很快把百合包装好了,殷勤地递到男人手里说:“一枝10元,共5枝。”崔若珊看着那一捧漂亮的鲜花,心想,这个男人是给什么人买的呢?情人?应该买玫瑰呀。妻子?不大可能。崔若珊很少收到鲜花,除了每年的情人节,李达应景似的拿一束玫瑰回来敷衍她,平时,断不会给她买鲜花的。当然,老夫老妻了,也实在没有必要鼓捣浪漫的情调。有时候,崔若珊看到女同事收到花店送来的花,搁在案头,满室清香。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就酸酸的。除了李达,没有人肯给她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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