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祖牛家的发迹史
李祖牛,荆州人氏。其母生他,发作在夜半,产时,邻家养的生产队的枯牛脱缰,正好从其门前过。于是其父给起名“走牛”。心中大约想是牛健壮,能吃苦耐劳,且好养。又洽好李祖牛这一代应该是“祖”字派号,故名之祖牛
李祖牛,荆州人氏。其母生他,发作在夜半,产时,邻家养的生产队的枯牛脱缰,正好从其门前过。于是其父给起名“走牛”。心中大约想是牛健壮,能吃苦耐劳,且好养。又洽好李祖牛这一代应该是“祖”字派号,故名之祖牛。
祖牛之父李昌龙,标准的贫雇农。到了生李祖牛的1963年,他家仍是简架棚一个。朝南坐北向。后面种有小毛竹一片。因是住在岗包上,土地贫瘠,那毛竹也就一大拇指大小粗细。这毛竹,无甚大用,只是会在冬天为简架棚挡些北风、闲时昌龙叔[按地方前辈,我应该这样称呼祖牛之父。]会砍些来编点砂撮子,砣篮子之类,以为盛物之用。
那昌龙叔的长像,正好应了一个戏文中描述的幻化丑人下凡的神仙样:身长四尺八,脚又跛,手又瘸,眼睛又是萝卜花,头上闪光瘌痢疤,开口说话先“的话”。白涎流口丫。要说劳力,只能算未等。但他是正八经的贫农,生产队无论怎么说都得罩着些,给点轻活,每天混个八分工,比妇女还少二分。因他有许多活干不了。祖牛之母,左脸颌下长一大的肉砣,腰间除了夏天,永远都系着那条补丁纳补丁的围裙。是一个干活也不太利索的妇人。姓董,大名我至今无从知晓。人送雅号“六姐”。这并不是因她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六,而是人们对她的长像的恭维,喻为天上的六仙女。这天上的六仙女,也不知是俊还是丑,可我总觉得给祖牛的母亲这个称呼,有些牵强,可我们队上的人都这样叫她。六仙女配幻化丑人的神仙,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时侯,我见到祖牛的母亲,总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她,老是尴尬地喊她六姐婶。六姐婶也就应声:“唉。,朝我笑笑,点点头,然后挪动有点带罗圈形的腿,悄无声息地走了去。
李祖牛的祖上一直到他父亲这一代,无一人识字,更无一人有一官半职。但生下他不久,他父亲便交了官运。那是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的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城市上的事我不知晓,但晓得在农村,只要是成分高的地富反坏右分子,或是稍有一丁点历史问题的人,都得夾着尾巴做人。中央成立了中央文革小组,红顶人物任中央文革小组组长。于是,大从中央,小到生产小队都设了文革组长。这文革组长是纯红色的,生产小组的文革组长,也得由根红苗正的,无丁点政治污点的人担当。当时在我们生产小队,这样的人选也的确难找。记得选文革组长时,生产队开会,我小来闲着无事,也到那会场去凑热闹。那会由大队党支部书记兼大队革委会主任,一个姓柳的书记主持。只听柳书记说:“今天开会,主要是为了加强第六生产小队的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领导力量,增强队委会班子的力量,增选一名重要的领导人,第六小队文化大革命的领导小组组长。人选,要求是根红苗正,没有政治污点,热爱集体,只要思想健康,那怕身体有点残都行。大家心里琢磨琢磨,然后发言。”
那柳书记讲完,会场上立马嗡嗡声起。这不是直点那李昌龙吗?于是那小队长又装模作样地乱说了一通。吼吼着:“一个一个地发言,不守纪律扣你们工分。”会场这才慢慢地静下来。仔细想来也是,队上成分稍好一点的都担任了队委班子的领导,这文革组长非祖牛他爸莫属。于是有人提议由李昌龙出任。起先,祖牛爸还胆怯:“的话,我一字不识,搞.搞不好。的话,队里好多认得字.字的人,几.几.几都好搞。”祖牛爹发言时,由于口吃,憋红了脸,膊上青茎绷得老高。未了他用衣袖擦了擦口角浅出的白沫,低下头用眼角扫了扫会场,移了移跛腿坐下。大家接着你一言他一语,都劝说祖牛他爸,“就是你,就是你,别推了。”爱幽默的徐老爹也说:“你狗日的属猴,屁股都是红的,只有你搞得。你屋里有八代没当过官了,在你这代也该发迹发迹了。”到了这地步,可说是水到渠成了。这时柳书记站起来作总结发言:“既然大家一至提议由李昌龙出任,那我就代表大队党支部和大队革委会宣布:第六生产小队的文化革命小组组长是李昌龙当选。这位同志根红苗正,思想健康,经得起文化革命斗争的考验。另外,李昌龙同志已是队委会成员了,从今天起,他的工分由原来的八分,提高到正式劳力的工分,每天记一个二支工,大家有没有意见?”柳书记扔掉未吸干净的六组长递的喇叭筒,续了一根大公鸡牌香烟,坐下等社员们发言。
一捶定音。祖牛爸见有工分长,也就不再推辞。于是走马上任了。
时光飞逝。这转眼到了二十一世纪。祖牛他爹和妈也早作了古,就连他的发妻也去了有些年头了。两个女儿也早早嫁人。剩下李祖牛光杆一人,种了那十余亩责任田,好不快活。尾欠村里责任款的事也在心中逐渐淡忘。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项各业都蒸蒸日上,就连那发廊业也是方兴未艾。农民的生活较之改革开放前,那是两个哑巴睡一头:没得话说。
人这生活一安逸,好事坏事也就扎堆儿来。李祖牛家的简架棚也已改建成红砖青瓦的两间搭一偏的小平房了。日子过得挺自在的。尽管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李祖牛种地下肥得靠借贷,季节农活得靠换工,可凭着他讲信用,换工还力的好习性,楞是被他玩得碌碌转。若按此下去,那李祖牛的发迹史便无从谈起了。可偏偏无巧不成书,这时我村的曹冬粉墨登场了。
曹冬,人称“糟冬”。是个坏事干绝的脚色,与李祖牛是小学同学。因他的腿残,且人品不佳,所以至今仍是光棍一个。此人有一个理发的手艺,没种多少地。因此周围乡镇,乃至县城里的各色发廊都厮混得很熟。我们村有许多光棍儿都经他提篮牵线,陷进了发廊。
这一日那糟冬又去了李祖牛家。“老同学,人忙个死图么事哟?不就是图个快活么。走,今日跟老子玩去。”那李祖牛还未曾涉足此类地方,觉得有些不妥当。说“老子不去,明日玩上瘾了不得了。”那浓浓的鼻音,听来还有点韵味呢。“个老子的,么事不去。你去了不上,跟老子去看看总不犯法吧。”强拉硬拽,架走了那李祖牛。
这一发即不可收。从此,这李祖牛便成了那发廊的常客。与小姐们厮混得熟了,免不得聊天吹牛。
一日,这李祖牛与小姐们行过好事后,吹开了:“狗日的,现在一户人家,屋里没得万把两万元钱,那还叫户人家。”李祖牛一边用带鼻音的土话信口说来,一边卷了卷洁白的袖子,亮出那擦拭得铠亮的手表。那真是神采飞扬,好有气慨。小姐们于是更加靠紧了,动手动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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