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路尽处是归期
我叫苏七,是个杀手。苏七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个流离失所的孩子。我成为杀手那年,师父说,为自己找个代号吧。我摇头。师父便一二三四的数起数来。数到七的时候,我的右眼渗出一滴泪。仅此一滴
我叫苏七,是个杀手。苏七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个流离失所的孩子。
我成为杀手那年,师父说,为自己找个代号吧。
我摇头。师父便一二三四的数起数来。
数到七的时候,我的右眼渗出一滴泪。
仅此一滴,它划过我的脸旁,然后堕入脚下消失于茫茫大地,最终了无痕迹。
师父说,我和七有缘。而他姓苏。
于是后来我就成了苏七。简简单单的苏七。
师父以前也是杀手,顶尖的杀手。
后来他老了,便在苍山北的青梗峰隐居下来,过上种花养草钓鱼的闲散生活。
师父最喜欢的便是逗弄他捉来那群野鸭。
那次他从青峰湖回来,一脸雀跃像是孩子般,他说阿七等这些鸭子长大了师父天天给你炖鸭汤喝。
他将那些野鸭用篱笆围起来养,然后每天坐在旁边看着。
我一度怀疑像师父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成为杀手,而且是顶尖的杀手。
师父望着我笑,他说,阿七,一个顶尖的杀手并不在于他杀人的手法有多高明,也不在于他的为人处世武功高弱。只要让人觉得,你杀的那个人死了,从此不再出现在别人面前,那便足够了。即使那个人依然存活于世。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尽是温和淡然。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便相信了他曾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杀手。
偶尔我会到山下去,补充一些生活资源,或者杀人。
师父对于我选择和他同样的路成为杀手并没有说什么,尽管他说他已经再也不希望看到太多杀戮。他只是规定我一天杀不准超过三个。
他说,阿七,事不过三是有道理的。
闲暇时候我便陪着他种花养草喂喂鸭子。
我练武,他偶尔会给我指正。
对于他来说,教我习武不过是顺便。
他从来不会强迫什么要我做到最好,他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然后就教了。
他有他的一套说法,他说他怕久了不动骨头会生锈,于是让我陪他活动筋骨。
我不在意他说什么,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我有一天能超越他的成就。
他不强迫我,只是不想给我过大压力。他只希望我过的快乐。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我感激他。于是他的顺便,我便要日夜不停的努力。
我以为日子就会像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下去,直到永远。
后来我才知道,相信永远的人是多么愚蠢。
师父死了。
在某天早上我醒来,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坐在鸭圈旁边。我唤他,他没有回应。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他便无声无息的往左侧倒下,沉重的身躯压坏了一旁的篱笆。
那些数月还不见长大过的野鸭受惊,“哗啦”的一声全部从缺口飞了出去,毫无眷恋的用逃亡的姿势逃离。
我意识到什么,指尖的温度是那么冰凉,我看着,有透彻心扉的寒意。
这是属于死亡的气息。
师父死了。我突然回过神来,然后像孩子一般号嚎大哭。
曾经以为会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师父不在了,他也像所有人一样,老了然后死去。
生老病死原来真的存在每个人身上。
我将师父埋在他的花圃下面,我知道他有多么热爱这片土地,曾经不为余力的让它开出一片繁华。
然后我离开青梗峰,在江湖上流浪。
我曾对师父戏言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便离开,在外流浪一辈子不再回来。
师父还是笑,他说,阿七,如果你累了,便回来歇歇。
我想,没有什么会比一个人活着更累的了。
我是那么惧怕物是人非。
离开青梗峰那些日子,除了杀人我什么也没做。我经过一座座城池,杀过无数个人,却不会像以前一样停下来,看看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的玩意或是有什么好吃的然后买下来带回去。
原来一个人失却牵挂连日子也会变得空洞。
有时候在穿越荒山惊起那些栖息在水塘的野鸭,我便又想起后来那群不知所踪的鸭子,想起师父喂它们的时候叨念着怎么还不长大的神情。
我为此难过过无数次,物是人非。
这样的日子我常常以为它能延续到我老去,等到我死去的那天才会结束。直到后来我遇到末稚。
我是杀手,却忘了有多久没有杀过人了。
不杀人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到我以前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过腥风血雨的生活。
末稚仰起小脸问我说,阿七,为什么你不再当杀手了?你知不知道杀手很酷耶,我长大了也要当个最出色的杀手,杀尽天下所有坏人!他稚嫩的脸上布满疑惑,然后又是一脸兴奋。我失笑,末稚,我还是杀手,杀手苏七。
末稚嘟起嘴,才不是呢,杀手每天都要杀人的,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他神色严肃的扳起指头来,一,二,三,四,五,六,阿七,你已经六个月没有杀人了,整整一百八十一天。
谁告诉你杀手就要这样的?我问他。
说书的都是这样说的呀!他理直气壮的说。
从发现末稚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有多么偏执,常常认为某些事就应该是不能改变的。比如说,他认为杀手就应该天天杀坏人,应该是拯救百姓的英雄。
我告诉他,世界永远不会像人们想象中的美好。他还那么小,遇到的人和事只是像尘埃一样微小的一部分。
他低下头,阿七,其实我知道的,要不然我爹爹和娘也不会死掉。我握着他的手无语。想起遇见他的时候,那晚天气特别好,月亮高高的挂着,大地一片面光明。
末稚站在院子里,脚下是大片大片的尸体以及流成河的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稚气的脸上是与年纪不相付的愤恨,浑身发出强烈肃杀之气。
我知道这个灭门血案里唯一的幸存者内心正接受着无与论比的痛苦折磨。他没有哭,一滴泪也没有。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他说,我不能忘记他们的样子,我恨不得能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点头。告诉他我是苏七,杀手苏七。
他倔强的望着我说,阿七,带我走!终有一天我要像你一样,把坏人通通杀死!
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连说话也那么孩子气的孩子,居然也想成为一个杀手?我很想笑,可是动了动嘴角我却笑不出来。
我们一直便这样对峙着,一动也不动。
我想起问过师父,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回青梗峰。他只是笑说,阿七,从小,你便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倔强得令人头疼。
突然不知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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