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总工丧夫之后
一丧夫林笛微坐在古色古香的红木梳妆台前,椭圆镜子里是一幅仕女肖像: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鼻子、嘴唇,但搭配在弧线柔和的脸盘上就有了娇俏的韵味,白皙的皮肤让五官十分明艳,乌黑闪亮的眸子,弯而漆黑的眉毛,用眉
一丧夫林笛微坐在古色古香的红木梳妆台前,椭圆镜子里是一幅仕女肖像: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鼻子、嘴唇,但搭配在弧线柔和的脸盘上就有了娇俏的韵味,白皙的皮肤让五官十分明艳,乌黑闪亮的眸子,弯而漆黑的眉毛,用眉笔永远描不出的那种效果,不涂唇膏,天然绯红的唇,有些性感。站在人群中,她总是那么显眼,好象微微地散发着一种光,空气中弥漫着让人舒服的莫名的物质。
然而坚硬的岁月还是无情地划破表象,标注了她与年轻女人的差别,脖颈皮肤的松弛、手臂肥厚而浑圆,象谜底一样揭开了这个女人的年龄和盛年的式微。
林笛微用嵌骨花的梳子慢慢地梳着长发,头发已经参杂了不少白发,她用染发剂耐心地一丝一缕地漆染后仍然乌黑浓密。她喜欢梳头的感觉,把每一发丝理顺,理清,理出光泽,同时梳理着思绪。
梳着梳着,一双大手轻轻地从背后抚摩自己的秀发,接过梳子继续替她梳理,每根发梢的颤动都迅速传导到头皮刺激着脑神经,让人好舒服。梳着梳着黑发被高高撩起,然后挽成螺蛳状。一声浑厚的男声,看看!一个新的林笛微!她眼睛象水晶灯点亮,镜子里的自己一种全新的发型,全新的妩媚,幸福的电流迅速袭击全身,她的身体绵软了,很想依偎着身后高大坚实的身体。
一个懵怔,险些栽倒,身后什么也没有,空空的,幻觉,只是幻觉,哦!那双大手不在了,永远地不在了,那坚实的胸膛也没有了。
一包泪水在眼窝里颤着。
津中达集团的总工程师林笛微刚刚退居二线,转任集团研究院名义院长。两个月来她仿佛一挂沸腾的瀑布突然被抛到平静的水塘里,一潭无人光顾的死水,微澜不泛。每天再用不着那么忙碌了,用不着接那么多电话,两部手机倒来倒去了,她由躲避电话到盼望电话了。科研单位不坐班,一座不起眼僻静的二层小楼,空落落的没人气,对于自己这个名义院长,人家本来就不欢迎,从大家那拒之千里的眼神里她有种寒彻透骨的感觉。
自那“相亲事件”发生后,她就有这种预感,头上悬着那把剑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来得这样直接。
现在有充裕的时间每天坐在梳妆台前梳理自己的头发了,心里却有种东西轰然倒塌,那是她一向高耸的自信心大厦,顷刻间就颓弃成一堆废墟,这让她痛苦万分,这种痛苦甚至超过一年前丈夫突然地离去。
一年前丈夫总喊腰腿疼,到医院检查说是坐骨神经。她想,都是当年下乡闹的,没太在意。丈夫很要强,起初总是自己开车去扎针灸,后来上车都吃力了,就让儿子开车送他。因工作忙,也怕影响不好,笛微竟一次也没送过丈夫,这让她以后想起来就揪心地疼。
当丈夫被诊断为骨癌的时候,她如遭雷击,险些摔倒,几天都在恍惚中。无法忘记肿瘤医院那个马脸主任钉子似的眼神:你是他妻子吗?你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啊,这种骨癌的疼痛,是正常人无法忍受的!
当看到丈夫躺在殡仪馆的水晶棺材里,身体被冻得瘦小了许多,脸上被油彩夸张地涂抹着,她控制不住了,生平第一次嚎啕了。她知道这个与自己相搀相扶走过苦难的人再也见不到了,她想抓住他,那一瞬间她象溺水的人想抓住那唯一的救生物,她扑在棺材上死死地不放手。
最后,还是儿子把她紧抓住棺材的手掰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丈夫的丧事办得够气派,全公司上至董事长、总经理,下到普通职工代表,来了不少人,小车排成队,后面是挺威风的两辆大阿尔莎。政府主管局的副局长郭大年也来了。过后,林迪微心里稍稍有所安慰,觉着算是对丈夫亏欠的一点补偿吧!
丈夫的去世让她很长时间处于麻木状态。办完丧事,儿子和儿媳妇陪她随旅游团到欧洲七国旅游,回来第二天就上班了。人们看到的依然是那个美丽端庄精明干炼的女总工。她工作更投入更勤奋了。每天三顿饭都在公司吃,晚上不到十点以后不回家。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什么也顾不得想,冲个澡就上床了,连梦也没做天就亮了,又继续工作。周日,儿子偶然来家吃顿饭,儿媳妇不会作饭,也不好意思光让婆婆做,总说别让妈累着,儿子就经常请她下饭馆。
稍闲下来,当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间里,连咳嗽一声心里都一惊一惊的,这种凄惶让林笛微的心一下子收缩成冰核儿。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连同他温暖的怀抱,琅琅的笑声,就这样突然地从自己身边永远消失了。
当年她与丈夫是在兵团的一次联欢会上认识的。台上一个俊朗的小伙子在吹奏象大烟斗的乐器,他那全身心投入旁若无人的样子,还有长发一甩的潇洒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心里竟朦生出一丝羞涩。他们熟悉后,笛微从他貌似清高的外表摸到了一个大男孩儿般快乐真诚的心,她的一个眼波能让他傻傻地在雪地里等自己半天。笛微喜欢他那没有任何心机的善良的微笑,象含着射线,虽然并没多少热量,但能穿透你的心。她以女人的直觉认为,观察一个男人,最好看他的笑容,有的男人外表道貌岸然,一笑就会泄露那阴险的破绽。当年的丈夫那坦荡的微笑,让人觉着他的心里只有蓝天白云。
然而,当生活的艰难无情地撕去浪漫的薄纱后,她发现自己和丈夫有很大的差别。
丈夫那孩子气、那天真善良、那贪玩的性格、那出世而总处于边缘的状态,在现实中显得那么幼稚,那么脆弱。他和丈夫形成了奇特的关系,在家里,丈夫是大人,自己是孩子,她需要丈夫百般体贴呵护;在外面,她四处奔波,为这个家开拓着耕耘着,也为丈夫遮挡风雨。
丈夫很贪玩,一到周日就去找几个狐朋狗友搞什么四重奏,有时身上还沾着酒气回家。有几次要不是自己制止,竟然把那伙人引到家里来。丈夫把家布置成温暖的小窝,谁到她家进门都要惊讶地啊一声。在家里,笛微象个张着大嘴等吃的雏鸟,丈夫是乐此不疲的飞禽,夜晚就变成了生猛的走兽。她所有的衣服都是他帮助挑。本市几个高档商场柜台的女孩子都熟悉他们,都称赞丈夫的眼光。丈夫在单位是电器工程师,人送外号“大拿”,凡电器技术难题找他没错。
对于丈夫的贪玩,笛微不以为然,她对丈夫说,你知道你身上缺什么吗?
丈夫瞪着有些空蒙的眼睛问她。
男人的野心!她敲着丈夫的胸脯说。
丈夫单位涉及人事变动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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