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假记者
上篇舒娟最近心情一团糟。她吃不香、睡不甜,看谁都不顺眼,心烦。“烦什么烦!不就是怀疑癫癫不是真记者吗?赶明儿我把癫癫的记者证拿来,让你验验到底是真还是假!”小女儿盈盈挺起尖尖的嘴巴,薄薄的嘴唇儿剪板似
上篇舒娟最近心情一团糟。她吃不香、睡不甜,看谁都不顺眼,心烦。
“烦什么烦!不就是怀疑癫癫不是真记者吗?赶明儿我把癫癫的记者证拿来,让你验验到底是真还是假!”小女儿盈盈挺起尖尖的嘴巴,薄薄的嘴唇儿剪板似的敲击着。
舒娟动容,有些倾斜的眼睛狠劲儿腕着盈盈,略歪的嘴角一张一噏地数落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懂什么呀?太单纯、太幼稚了。妈妈打听报社几个老朋友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就他一个连大专都没毕业的学生混子怎么可能是正儿八经的记者?骗鬼去吧”!
“打听?你还打听人家?要知道癫癫跟你工作过的报社不是一个单位,他是省经济报驻咱市记者站的记者……丢死人哩!”盈盈有种挫伤自尊的感觉,她捂着脸,生气地冲妈妈叫嚷。
舒娟的面部瞬间掠过一丝笑意,却怕盈盈看见,故意低头到茶几旁沏下一杯热茶,等缓过神儿依然板起面孔,呵斥盈盈:“知道丢人就别早恋!以后你少跟那个叫癫癫的打交道!”
“癫癫”是盈盈对男朋友的昵称。因癫癫一度疯疯癫癫地追求盈盈,所以盈盈才称他为癫癫。盈盈和那位被称为癫癫的男友原是高中时期的网友,后是大学阶段的同学。
舒娟曾听在招生办工作的表妹说“大学”这一专有名词在中国教育行业越来越不好解释了。大学涵盖多种类型:有名牌有普通、有本科有大专、有计划内有计划外。本科分为一本二本三本、大专有大专一批大专二批。三本全部为民办院校,学费特别昂贵,大专补录的学生是分数降了又降的。可无论本科也好、大专也罢,只要是经过高招考试统一录取的都属于计划内统招,总算正规大学生,而社会上那种挂起条幅打着幌子、做广告发彩页发等多种形式招生的全部是计划外招生,谁人都能上,只要不颦不傻,只要合乎上学的年龄,只要能交得起学费,哪怕是一个高中一年级被开除的学生都热烈欢迎你去就读,因为计划外招生皆是在利益的前提下进行的,学校自然是为了发展生源,从而谋利,招生老师便是为了敛财。遇到道德一些的招生老师会跟家长讲得一清二楚,建议孩子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可以去上,最终总有机会拿到国家承认的成教毕业证或高自考毕业证书;若是碰上唯利是图的招生骗子,学生十有八九是被忽悠过去的。
癫癫正是碰上了招生骗子,因而盈盈也被忽悠过去了。为此,舒娟对那个叫癫癫的小子满腹怨言,怪他耽误了盈盈的学业、葬送了女儿的前程,她万般忌恨地对盈盈说:“以后再不要理睬那小子了,像他连正规文凭都拿不到的人会有什么出息?还吹牛当什么狗屁记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盈盈难以容忍妈妈如此埋汰癫癫,她尖着嗓门反驳:“文凭不等于水平”!
“水平?就他那半两不到的水平……哼!”舒娟不屑一顾的神情,一连串地反问盈盈几个问题:“你知道当记者要具备什么基本素质和必要条件吗?敏锐的眼光、超凡的思维,腿能跑、嘴能问、手能写、脑能记,更重要的是对社会保持高度的灵敏性!他具备吗?记者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你要知道没有一定知识水平和一定的写作能力很难当名记者……想当年妈妈大学中文系毕业,也是在发表若干篇通讯报道之类才拿到记者证的……”
傲气十足的盈盈鼻子一耸,据理力争:“当今‘水平’二字是金钱、地位、家庭背景的综合体现!大学生、研究生遍地都是,不还是照样去打工?当领导只要有个好秘书就行了……你知道癫癫他爸爸是啥级别吗?永煤集团的副总,市级!癫癫他舅舅是省报的领导,嘿嘿!人家都比你成功,你就别谝你当年啦……”
盈盈常责怪妈妈是老眼光死脑筋,她最不乐于听妈妈谈起当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早已是老黄历、过去时了,关键是看你最后成功不成功!”盈盈有口无心的话触痛了妈妈的伤痛。舒娟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盈盈:“不成功都是因为谁啊?若不是因为生你离党、生你弟弟离职……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一地步吗”?
“谁让你生我的呀,生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和爸爸重男轻女,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反倒怪起我们来了,哼!真不讲理。”想不到不谙世事的盈盈竟然说出如此不讲理的话来。
90后的孩子怎么知道“理”字的真正涵义!
舒娟禁不住暗自神伤起来,想想与她一同就读一同毕业一同参加工作的大学同学,及能力和级别都远不如她的单位同事,现在哪个不是科局级以上领导?而自己竟成了“窝里居”、“锅台转”。真是一步走错百不错啊,她悔不该当初听婆婆的话生了一胎又一胎,还托关系报了个“双胞胎”,结果被检举揭发开除党籍,心理却又不平衡怀了第三胎,还冒着风险去省城做羊水试验,鉴别是男是女。实难料生过儿子之后患下“产后风”,嘴歪眼斜……幸亏百般调理,现在基本恢复正常了。舒娟想到此已是泪流满面,回忆着孩子小时候她干不完的家务活,还忙里偷闲给丈夫给孩子织毛衣,如今大女儿冉冉不顾父母的反对远嫁他乡,小女儿盈盈也不管父母的感受跟癫癫黏糊在一起,唯有读高一的儿子翅膀还不硬朗,还需要她洗衣做饭,早早晚晚地照顾,可惜舒娟认真编制的各种毛衣早已无人问津了。郁闷的舒娟便于百无聊赖中掷笔寻找灵感,写小说、写散文、写诗歌,可当她的文章重新变成了铅字发表到报刊杂志上,她又不由得为那些微不足道的稿费寒心了,她纳闷:物价暴涨,文字怎么不涨价呢?
文字不是物质所属品,而是精神世界的再现,是灵魂的升华!
“灵魂是什么?它在哪里?”盈盈百思不得其解。
舒娟满脸泛红,说不上是失落、是激动、还是遭遇女儿嘲讽的愤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盈盈了,21岁芳龄不到竟如此尖酸刻薄、如此势利现实。不,不是现实,是世俗!
若按世俗眼光来看,癫癫这孩子的家庭背景确实不错,但舒娟心目中的女婿最起码应该是本科以上学历的高材生,自古“才子配佳人”,尽管女儿文化程度不高,但她天生丽质、相貌出众,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有脸蛋,按女儿的自身条件啥样的好女婿找不到呀!
舒娟情愿给女儿找个有真才实学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哪怕是农民出身,哪怕让她倒贴给女婿一套住房,也不稀罕找个学识浅薄的“啃老族”、“富二代”做女婿。她要求盈盈尽快拿来癫癫的记者证让她过目,最好也把他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一并拿来
版权声明:本文由zhaosf123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竹远
下一篇: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冰凉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