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亩地的流转
胡庆国觉得今年的这个年过的实在没滋味,他甚至认为今年的这个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囫囵的一个年。现在,虽说离开春已经不远,天地间开始有了春天的浮躁与萌动,但大地还处在一片冰冻时代。胡庆国站在自己四方坪的那几
胡庆国觉得今年的这个年过的实在没滋味,他甚至认为今年的这个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囫囵的一个年。现在,虽说离开春已经不远,天地间开始有了春天的浮躁与萌动,但大地还处在一片冰冻时代。胡庆国站在自己四方坪的那几亩地中,已经很久。他呆呆地站着,眼睛似望着很远很远的远方,又似盯着很近很近的近处,瘦骨嶙峋的肩挂着宽大的棉袄背心,棉袄背心松松垮垮的,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耷拉在他的身上。胡庆国就那样望着,许久眼皮才动一下。
远处,一码一码的山,这座压着那座,那座又压着身旁的另外一座,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争先恐后各不相让铺展开去,制造出一派原始洪荒的气象。在眼睛能够目视到的范围尽头,山只剩下颜色,灰蒙蒙地颠簸着伸展,一层浅一层……近处,田地里光秃秃的,就像被剥光了的冻鸡,毛毛糙糙,只有厚厚的冰凌子,好似给冷的正在发颤的土壤抹上了一层防冻剂。
胡庆国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眼睛瞪的大大的,铁铸一个细树桩,似无所见,似无所闻。天上漏下的几丝落网阳光,花里胡哨地照在他的脸上,胡庆国的眼睛深陷进去,眸子里空落落的,似俯视大千世界,茫茫宇宙,却望不到边际。
就在这时,胡庆国正前方街上的那户人家,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冲天而起的花炮炮仗,在空中轻轻巧巧连翻几个身,接着啪的一声爆炸,然后将见证自己全身活力的色彩四散开来。遗憾的是,无论它怎样显摆自己的无穷魅力,也不能够换的此时胡庆国哪怕丝毫的青睐眼神。胡庆国的心思根本不在它身上,胡庆国的心里早已经被填满,根本不能够腾出一点点的空间去关注它。
花炮象征的本是节日的喜庆,尤其是这个时节花炮的声音,传递的更是一年一度最为传统的春节这个节日的信号。胡庆国一向喜欢这个传统节日。说喜欢还不能够完全传达出胡庆国对春节这个节日的喜好程度。所以,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酷爱的好。至于酷爱到何种程度,用语言很难形容。几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也许有助于人们的理解。
今年12月份,不,应该说是去年的12月份了,胡庆国6岁的孙子到他家里来玩。在12月24日这天的晚上,孙子嚷着要过节。胡庆国好容易弄明白自己孙子所说的节,是指平安夜,是外国圣诞节的前夕。胡庆国当即就不高兴了,但对方是自己的孙子,而且这是孙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回来,胡庆国也不好发作。胡庆国哄孙子,告诉孙子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过元旦,元旦过后我们就等着过春节,说这个平安夜什么的是外国的节日,不好玩,还不如自己老祖宗留下的节日好。哪里知道孙子就是不买账,嚷着就要过平安夜不过元旦以及春节。这下胡庆国恼了,抓起孙子,啪啪就给了孙子几个嘴巴子,嘴里还气急败坏地说“打死你这个崇洋媚外的不孝子”。
现在,胡庆国对春节,更多的反而是厌恶。他甚至希望一年只有腊月。每年的腊月份,是村里最为热闹的时刻。到了腊月份,在外的人,都纷纷回到家里,等待春节的到来。这个时候,方才在路上遇得到人。也只是在这个时候,才听得到说话以及打哈哈的声音。一旦过了春节,过了正月初四五,在家的人,又阴一个阳一个纷纷出外打拼去了。
刚才的鞭炮声,终于还是把胡庆国拉回到现实。胡庆国盯着鞭炮声发出的地方,出了一会儿神,心想,要是在往年,这个时候早有耐不住玩的人,在田地里忙碌开了,可是近几年……“唉!”胡庆国长叹一声,回目,环顾了自己田地四周围的田。
自己责任田的上方,是本组胡国田的责任田,早几年胡国田就举家出去打工,这块田也就随着他家的消失而荒芜。自己责任田的左方,是田恒宇的责任田。田恒宇年轻的时候,总是出门挖炭,积攒了一点资本,前年在本县的另外一个地方承包了一个工程,心思也就随之转移,早没在种田上了。自己责任田的右方,是胡国柄的责任田。胡国柄曾是童家坪的书记,在位将近三十个年头。不知为何在去年的选举中遭到了滑铁卢,也许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胡国柄干脆随水推舟,当即辞职,封帅挂印而去。近三十年的书记生涯,胡国柄的见识眼光自然更胜一筹。再说,当书记的时候,胡国柄种田,种的根本就不是田,而是面子。那时,到了需要忙农活的时候,用不着胡国柄动手,自己约个日子,早有巴结他的人在这天自觉来帮忙。现在下台了,倘若还种田,此时没人前来帮忙不说,面子就种成了耻辱。因此现在胡国柄宁肯出外打工,也不准备在家里继续种田。
胡庆国看着这三块地,脸上的表情先是气愤,继而无奈,旋即无奈又被忧戚取代。不知是天冷,还是自己的心冷,胡庆国不自觉打个冷颤,全身哆嗦了一下,身子顿时缩小了一半。胡庆国再也看不下这三块地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责任田的下方。看着下方这块地,胡庆国的脸色稍稍缓和,“这个应狗子,我是知道的,应当和我是一路。”
说完这句话,胡庆国的目光在另外三块地上打了几个转,不想气又涌上来。胡庆国狠狠地说:“这帮东西,祖祖辈辈都扎根在土里,到了这一代,他们居然厌弃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这些土坷垃,这不是自己在断自己的根嘛。”
胡庆国想着,取出嘴里早已熄灭的烟杆,倒出里面的冷炙残羹,将烟锅在面前的土坷垃上使劲磕碰磕碰,随手把烟杆塞进上衣的口袋,反剪双手,在田地里跺起步来。
虽说年过到十五才算真正过完,但是要是往年,到了正月初七八,早有习惯了忙碌的在过年期间猛然玩了几天已经有些不习惯了的人在田地里忙活开来。只是今年,田里还是冷清清,人们不再为玩了几天玩的累人只想找一点事儿来做好使手头不空着进而让心充实而苦恼。村民也没有了现在不下田干活等到几茬农活撞在一起时心急火燎的后顾之忧。今年自己的地猛然少了好多,余下的田,用不着着急,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忙活完。村民本来就散漫的紧,心里不着急了,行动上自然就怠慢了下来。
“好好的田让出去种什么果树苗子,难道光吃些果果,就能够填饱肚皮?难道这些核桃真的比包谷还能够饱肚?就算自己手里有几个钱,但遇到个灾荒什么的,能吃钱吗?还是屋里有几屯包谷让人心里来的踏实。哼,想让我把这几亩地承包出来,做梦!”
回家的路上,胡庆国遇到了田祖刚。应狗子就是田祖刚的小名。在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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