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哥华的阿月
又接到阿月的电话,从我一接到电话起心里面就开始盘算怎么样尽快地把她的电话挂掉。这就是我对阿月的反应,尽管多日没她的消息,我们还会惦记一下她,但是又实在害怕和她取得联系,因为我们根本帮不了她,没办法帮她
又接到阿月的电话,从我一接到电话起心里面就开始盘算怎么样尽快地把她的电话挂掉。这就是我对阿月的反应,尽管多日没她的消息,我们还会惦记一下她,但是又实在害怕和她取得联系,因为我们根本帮不了她,没办法帮她,以及即使帮助她也无法改变她的现状。朋友间的电话,一般都是先问候一下近况,阿月也是仔细地听我娓娓道来,然后开场白是:“我想问一下啊,上次你说的……”阿月的问题通常很仔细,我相信她有时是拿笔作了笔记的。然后不需多时,半个月两周之后,她又会打来电话,问候之后,再咨询我上次提及的某某事情。她的请教是个连续剧,譬如,我这次说我最近正在打算申请父母来探亲,她说好啊,祝我顺利,那么下次阿月的问题就是怎么样申请父母来探亲。渐渐的,我们生活的那个社区的华人,基本上都结识了阿月,我们都发现阿月对加拿大的各种福利了如指掌,有时候,我们一起聊天,谈到她,我说上次她问我的问题,马上就会有两三个朋友响应,原来阿月也问过他们的,我们就是她的信息来源。通常别人要问的是门道,只要告知相关的网页或者电话地址就可以了,而阿月通常要的答案是手把手一步接一步的细节。阿月是我在图书馆认识的,来自福建,我们差不多同期到达的温哥华。她一家三口也是技术移民,至少阿月是这么说的,在国内的时候,她是出纳,先生是省报的编辑,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以前在国内,听说移民的只有两种情形,要么技术移民要么投资移民。到了温哥华,才遇到好些两种都不像的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来的同胞,不过大家都是奔生活来的,英雄不问出处。阿月很健谈,初次见面就聊的很多,她正在图书馆里翻报纸找工作,向我抱怨,她想找个帮厨的工作,又没有经验,英文也不好,好难有合适的机会。那时,我们一家还在盘算着怎样抓紧在雨季来临前,好好游玩游玩,阿月这边倒已经在开始为工作奔忙了,我心里涌出的第一个词汇来形容阿月的就是“勤劳”。图书馆里有电脑,可以免费上网三十分钟,所以我建议阿月去上网找找。她说她英文不好,图书馆这里没有中文。我又给她出主意——每个月都有很多人回流的,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挑个二手电脑回来。过了几日,忽然接到阿月的电话,她问二手电脑大概多少钱,到哪里可以得到有人回流卖二手的信息。又过了几日,阿月又来了电话,她说弄不清哪个电脑好一些,可不可以请我们帮忙去推荐一个。电脑帮她选好了,她说实在不好意思,可不可以一起帮她去取电脑,当场检查一下。终于帮她把电脑取回来,又装好,那时,她的先生就在家里陪孩子等着。用阿月的话说,谈恋爱的时候没有考虑清楚,找回了个没有自理能力的老公。
不久,阿月找到了一个帮厨的工作。每天早上,她带着孩子去上政府办的免费学英文的学校,学校离家很远,因为只有这间远的学校有免费的托儿服务,而且不用排队等很久。中午匆匆赶回来,给老公和孩子做饭,然后送孩子上下午两个小时的幼儿园,当然她也申请到了政府的补助,幼儿园费用是政府来支付的。晚上,不,准确的说是夜里十点,回到家里,孩子和老公都还没有吃饭,因为老公不会做饭。这就是阿月的一天,当然除了做饭,洗衣、买菜等等,她全部都一手承担。阿月说她这个老公早就被婆婆惯坏了,离这么远,婆婆还要打来电话叮嘱给他买个保暖内衣,别冻着了。渐渐的,我对阿月的印象从“勤劳”变成了“辛勤”甚至是“隐忍”。阿月还是时常打来电话,问怎么样申请上网,怎么样申请IP电话,有一次,甚至问我,上次帮她安装无线路由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从楼上房东家到她家的距离大概有几米,她想申请一个有线电话,不知道该买几米的电话线。她的老公是干什么吃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有些是她的家务活,好象也要我来帮忙,我常想不能再有下次。可是每次帮忙之后,阿月第二天都会拎些水果到我家来,进门就说:“谢谢你们啊,这么好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内疚起来,抬手之劳还要人家破费,于是也说了些违心的客气话:“不要紧,大家互相帮忙的。”不久再接到阿月的电话时,我就立刻想起了吃人嘴短的话来。
阿月长得不算漂亮,也不是很讲究修饰,她和女儿留着一样的发型,齐齐的刘海儿后面是清汤挂面垂在肩头,她的老公倒是长得挺仪表堂堂。阿月说她老公的专业不好找工作,所以她得赶紧找个工作,至少家里有了收入,她的老公也可以慢慢找合适的对口工作了。时不常,还传来她老公去面试的消息,有时候是去报社,有时候是去电视台,有一次,用人单位要电子版的照片,还是我们用数码相机给照的。她老公穿着西装来到我家,准备照个正装照,开门的时候,我一愣,因为好久没见到有人穿得这么正式了,我见到牧师都是光脚穿凉鞋。然而,工作始终没有着落。
有一回,她家的电脑不能上网了,我去帮她看看。发现,阿月老公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也没好意思问怎么回事。倒是阿月,除了帮厨,又找了份清洁公司的工作,专门来除蟑螂蜘蛛的,她甚至有打算将来自己去开这样一家的公司,阿月说这份清洁的工作很稳定,小费也很可观。没多久,她家的无线网卡又出问题了,反正我和阿月的联系就是以她遇到的问题为线索的。我到她家去,看见她老公胡子留得老长,头发也老长,一张脸望上去,明亮的地方无几,脚还是拐着。阿月自嘲,他老公说反正不用出去见人,就懒得修面,把最丑陋的形象都留给她了。阿月的女儿还在一旁无忧无虑地玩耍着。我心里很是难过,不敢多看她老公一眼,怕多看了让他觉着不自在,暗自感叹:岁月就是这么蹉跎的。我回到家,赶紧跟老公说,如果工作不满意,我们就花光了钱周游一遍北美,然后回国去,千万不能这么消磨了意志。
转眼间,已经离开中国一年了,我们打算回国探次亲。打电话给阿月告别的时候,她说她老公也回去了。我不知趣地问机票多少钱啊,阿月那头忽然嘤嘤地哭了,这是第一次在电话里由她来主述。
原来,阿月的老公一直没有找到对口的工作,也曾经找了份体力活,但是就干了几天,脚就被砸了。那就是我撞到的样子。后来她老公表示想回国去,阿月却认为不过才来一年,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再坚持坚持,实在不好,再一起回去。她老公想一个人回去,但是阿月一个人在这里带着孩子,没法去工作的;她老公说可以带着孩子先回去,可是孩子是阿月一手带大的,她老公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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