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乡的“吃新”饭
“吃新”,在我们家乡叫做吃新米子饭,是一种乡俗。我的家乡在湖南湘中一带,那里群山环抱。山脉连绵起伏。山冲、沟壑间是一丘丘水稻田,最大的稻有几亩多,最少的才几分田。田坎用石头砌成。也有土坎。高的几十米,
“吃新”,在我们家乡叫做吃新米子饭,是一种乡俗。我的家乡在湖南湘中一带,那里群山环抱。山脉连绵起伏。山冲、沟壑间是一丘丘水稻田,最大的稻有几亩多,最少的才几分田。田坎用石头砌成。也有土坎。高的几十米,矮的也有一米多高。山村的水田是一条山冲一龚稻田。一丘叠一丘。呈梯形分布在家乡的村村落落。山冲旮旯里,大部分稻田靠小水库和池塘灌溉。村民在一丘丘山冲的稻田里栽秧、施肥、收割。春插,“双抢”是一年最为忙碌的季节。“吃新米”饭一般是每年的七,八月初。农民在十多天时间里要抢收早稻,抢插晚稻,误了农活。农村一年的努力就打水漂。农村大人,孩子;能出工出力都要下田去搞“双抢”。村民还需要把收回来的早稻担到晒谷坪里晒干。然后拿一部份晒干的的稻谷,挑到十几里外的打米厂打出新米。再挑选一个好日子。“尝新”一般是在下雨天干不了农活的日子,到集市上称几斤猪肉。买几条鱼。打一点杂货,杀一只自家养的嫩仔鸡,到菜地里摘几条丝瓜、冬瓜……把本家亲戚朋友叫来,累了十多天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腿上的泥巴还没有洗掉,手上还有稻草的清香,就在农家凉爽的堂屋里一边喝酒一边吃着新米饭。聊今年粮食的收成。丰产还是减产。是农民最关心的事情。一大锅香喷喷的米饭早就馋坏了孩子们的嘴。“吃新”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记得小时候,农村孩子盼了过年,就盼“吃新”,三十年前的家乡很穷。我的家又在大山冲里,周围群山环抱。山旮旯里是一丘丘靠天吃饭的“天水田”。粮食单产不过几百斤。家里经常是半年米饭,半年红薯饭。红薯伴饭已经不错了。缺粮少油一直困扰每一户农家。我家也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几粒米煮一锅稀粥,就算是最丰盛的午餐。锅里一般是母亲蒸熟的红薯让我们充饥。那时候能吃一顿饱饭是孩子最大的渴望。农村的孩子早熟,他们每天早上打柴,放牛,扯猪草。和大人一样的做家务,干农活。还要走山路上学。每天劳动之余就希望能有一顿丰盛的晚餐。“双抢”季节,孩子和大人一样清早下田割稻扯秧。中午顶着暴晒的太阳踩桶、打谷。晚上披着星星月亮插田,一天下来累得筋疲力尽。农闲时,孩子们就下田里去翻泥揪,捉黄鳝,下河去捕细鱼,捞虾米,在“吃新”的日子,这些都是孩子们最爱吃的了。
三十年前的农村,农田归集体所有,农民一年四季在田地里耕耘,单产不丰收,辛苦一年,上缴公粮派款下来,生产队的粮仓里的储粮就不多了,每一个月一次粮食,按一家人的工分计算。工分捞的多就分得多点。半边户因工分小,粮食就分得小。我家是半边户,父亲在外面搞副业,靠母亲一个人出集体工挣一点工分,粮食自然也分得很小了,“春荒”靠上面拨一点救济粮。根本就填不饱饥饿的肚皮。最缺粮的还是每年的五六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吃土窖里储藏的红薯。熬到早稻熟了,打出“新米”来,“吃新”就和过年一样隆重了。紧张,忙碌,劳累的“双抢”之后,能吃一顿“新米饭”是我们农村孩子最大的享受。
现在,农村责任田到户,水稻改良,粮食充足,生活富裕。家乡那一年一度的“吃新”依然没有改变,每年”双抢“结束,母亲就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家里哪天“吃新”,要我们回去尝一点新米饭,像过年一样盼我们回去团聚。然而,我们长大后各奔前程,天各一方,“吃新”已不像儿时那样盼望了,但做为一种乡俗,它永远留在我悠长的记忆里。荡漾在岁月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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