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烟火的亦舒女子

走进烟火的亦舒女子

猴猨散文2025-04-26 07:25:35
她算是白领一族了。外贸公司里,穿得体的套装,和电话彼端的老外客户讲流利的英语。每月不错的薪水让她在这个城市生活得自在骄傲。内心里,她是骄傲的。因为觉得靠自己的一双手,养活了自己,是亦舒笔下的新式女子。
她算是白领一族了。外贸公司里,穿得体的套装,和电话彼端的老外客户讲流利的英语。每月不错的薪水让她在这个城市生活得自在骄傲。内心里,她是骄傲的。因为觉得靠自己的一双手,养活了自己,是亦舒笔下的新式女子。她信奉亦舒和爱情,但她的爱情,却苍白,26岁,还是独自一人。
他是朋友介绍给她认识的。相貌一般,谈吐一般,工作一般。她没有反感,但心里也没有起波澜。吃完饭,她想打车离开了,看到他的眼光却真挚,跑着去给她买饮料,说我陪你走走吧,这儿离站牌还有一段距离。她心里笑他的傻,又不忍拒绝他热切的眼神,就说,好啊。
也不知怎么就跟他开始了。一个月后,牵手、拥抱,她不再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对他还是没有疯狂的心动,但接不到他的电话、他因为有事不能陪她的时候,她是失落的。失落的时候,她就让自己加班。工作总比爱情重要,这是她坚持的立身准则。
相处到半年的时候,她发现其实他们也算合适。她敏感多思,他粗糙阳光。她对于生活的细节有时过于挑剔,比如精挑细选买回很喜欢的衣服,到家发现边角的地方有些脱丝,她便不喜,觉得整件衣服都坏掉了,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他在一旁开导她:“不就是几根线吗?根本看不出来啊。”她就能渐渐释然。
她总是压力很大,怕失业怕落后于别人,他却一副乐天派的样子,鼓励她说,“你那么棒,怎么会失业?就算失业,我保证你一个月就可以找到新工作。”她反问他,“如果你失业了呢,你不怕吗?”他则一脸不在乎:“我失业了,也可以去开出租养你,最不济,我也能去建筑工地,我这么强壮。”——对社会严酷的竞争完全视若无睹,但她听了很踏实。
甜蜜时,她也想,自己愿意嫁给他吗?答案却是不能肯定。骨子里,她觉得他世俗平凡,跟她不相配。
有一次,她看到小同事的手指上戴一枚戒指,觉得很漂亮,见面的时候闹着让他买。她想做配饰戴的,问他要算是一种小女人的邀宠。没想到他却拒绝,说要那种假的干嘛?以后买真的啊。她坚持要,说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想戴着玩啊。缠了几分钟,他还是说不买假的。
她自己跑去买了枚钻戒,示威样举手给他看。他笑着摇头,“怎么又买这么好的?为什么不等我给你买?”一点都没觉到抱歉,她心里便更狠下心,告诉自己,“这算什么?我随时可以跟他分手。”
她喜欢自己这种独立的姿态。不提分手,只是因为他的陪伴。他很多地方不能让她满意、心动,他的陪伴却实在、熨贴。他对她真诚,心里所有的话,毫无保留地跟她说,让她知道他的全部,自豪的、羞怯的……
她知道这很难得了。
她算实际聪明、特立独行的亦舒女子。追求事业的成功,财务的独立,甚至感情的独立,远离做饭、家务、烟火的一切。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无懈可击,他勤于家务时,她还会暗笑。直到那天他的突然爆发。
那天周末,她拉他出去吃饭,他一反常态,没有开心赞成,而是脸上写满不满。他说,“你什么时候能生活一点,在家给我做一次饭呢?”他真生了气,还说,“你总是不屑于家庭的琐碎,你去我那儿,也从来没有打扫过卫生,洗过衣服。”她呆住,看他出门,十分钟后手里提了菜回来,径直走到厨房,开始忙活。她有泪想流出来,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外面吃饭吗?她没有做过饭洗过衣,但她不是也没有不工作?
她忍住泪,分手的话到了嘴边,看他端了热腾腾的菜出来,又说不出口。他把饭菜都放到餐桌后,洗了手,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挑你的毛病。”
他也不常做饭,所以做出来的菜那么难吃。他们吃着吃着就笑了。
他老家的妈妈两天后突然过来看他们。她让伯母跟她同住了,只是想着她住的房子更宽敞些,却没想到,跟一个长辈住一块儿会那么舒心。每天,房子都被打扫得窗明几净;每天早上,都能喝到软濡温润的白粥,周末则是不重样的美食。她头一次知道,电视前有个人跟你闲话家常,是那样惬意的事。还有周末,不用再吃泡面去小饭馆,跟他和老人一起,在厨房里做家常的饭,尝试点心的新做法,是那样幸福。
老太太住了两个月离开的时候,她都有些舍不得了。慈祥的老人直说她瘦,让她好好吃饭。她听着听着就想落泪了。两个月,她变胖了,学会了起早、做饭、打扫,心情开始变得平静柔和,身上有了岁月安宁的味道。
她跟他说,我很喜欢伯母。他抓住她的手,把一枚银戒套到她的指上,说,那我过段时间再让妈妈过来。
银戒式样简单普通,但大小合适,散发朴素安静的光泽,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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