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唱戏的男人
那个唱戏的男人60多仍坚持要在戏台上表演,累到在舞台上,再也没起来。七十年代,他住在我家隔壁,我从他家的门缝看见他身上捆着一块床单,扭着腰,翘起指,压低着嗓门在那里唱着。邻居说:“那唱戏的男人,妖里妖
那个唱戏的男人60多仍坚持要在戏台上表演,累到在舞台上,再也没起来。七十年代,他住在我家隔壁,我从他家的门缝看见他身上捆着一块床单,扭着腰,翘起指,压低着嗓门在那里唱着。邻居说:“那唱戏的男人,妖里妖气的。”
八十年代,摇滚有呐喊般的气势,流行歌曲缠绵迷离,民歌又高亢有力,发展得风风火火。他一个独居,迷醉在他的戏曲世界,几乎不出门。有人说:“戏曲过时了,落伍了,是淘汰的东西。”
九十年代,那男人搬走了,走的那天,他在社区空地里为大家演出。他唱着:“人世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唱腔行云流水,眼晴里透着英武刚毅。他唱着:“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怨和痴低低的回转,像一个快要入梦的女子。戏曲第一次吸引我,我在那里出神的看着,看见是他却又不是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二十一世纪,男人成了这个城市的戏曲名家,名声很响。
他曾住在我们这个大杂院多年,我听老邻居讲起他的故事。
解放前,他和师妹一起跟着师傅学戏,穿着戏服,伴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乐器声,他演柳梦梅,师妹唱杜丽娘,袅袅挪挪,,翘起兰花指,一颦一笑风情翩翩。后来,师妹家人不准她再唱戏,她倔强从家里跑出来,激动的对他说:“我要唱戏,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唱戏的还是下九流,我喜欢唱戏,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师妹的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说他只是一个唱戏的戏子,拒绝认这个女儿,他跪在师妹父母面前:“伯父伯母,你们就成全我们吧,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师妹的……”他们在一起抱头痛哭。
他们在一起了,是文革时期,有一天,有革命小将来扫四旧,一路横扫,只听见叫嚣声,锣鼓喧天和打砸声拆卸声,一路飘散过来,还有浓浓的烟火升腾夹杂着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当时,戏院里只剩下他俩,站在那里葡伏而行,任革命小将抽皮,揪头,笑脸相迎着,用身体尽可能的保护着戏院,有一个小将兴起,点燃一把火烧了戏院,在火海中,师妹把他推出去,而她自己和戏院化成一缕轻烟消去……
他把师妹的骨灰装在那个青花瓷瓶里,他就守着那个瓷瓶,一生未婚。
他的故事让我感动,第一次主动走进重新修茸的戏院。戏院大门有一副楹联,一边是:琴瑟知闻唯戏里,一边是:笑谈风云在戏外。
在戏里,他演着一个个的角色,是高朋尚友、是古对先贤;有行呤泽畔的屈大夫、有饮颗山头的杜甫、有唱着那悲鸣的昭君……戏曲所表现的东西,很多时候,要透过思想的程序,把我们的视觉再转诉到心灵深处,这是一场千古流传的爱情、一段忠君国的壮烈、一回奸与邪的较量……这是美妙的心灵享受,天地间的至爱,美好的流存。
他用一生坚持着他的戏曲事业,未曾懈怠;他用一生守候他的爱情,坚贞不屈。
如今他去了,如丝如雾,那么悠远,让人无限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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