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腔和烟
秦腔和烟,是父亲的最爱。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人,他说自己是听着秦腔长大的,和所有同龄的秦人一样,他是戏迷。可是他的女儿并不喜欢高亢浑厚的唱腔,因为我听不懂那忽快忽慢的唱词里究竟讲述的是怎么样的故事。小
秦腔和烟,是父亲的最爱。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人,他说自己是听着秦腔长大的,和所有同龄的秦人一样,他是戏迷。可是他的女儿并不喜欢高亢浑厚的唱腔,因为我听不懂那忽快忽慢的唱词里究竟讲述的是怎么样的故事。小时候像尾巴一样跟着他去逛庙会看戏,只是单纯的看戏子身上穿着的五彩缤纷的戏衣和戏场外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父亲给我称点瓜子,或是买朵棉花糖,然后我就会乖乖的呆在他身边,陪着他。一直等到戏结束,心满意足的他带才会着心满意足的我回家。路上,偶尔也会意犹未尽的哼上几句戏词。现在陪他看戏,是在家里。望着电视屏幕上的秦腔表演,父亲就会忘记其他任何事情,于是,妈妈很无奈地说:“真是个戏迷。”
去年寒假,我在音像店里打工,秦腔女艺人杨红梅的专辑走得特别俏。老板每天都在店门口播放,引得路过的人驻足欣赏,之后就纷纷跑进店里来买碟。我看的眼热,就给我的戏迷老爸也买了一份。因为家在郊区,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在路上接我回家。当我把碟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掩饰不住满脸的高兴,嘴里却说:“这东西看一段时间就会烦的,以后不要乱花钱了。”我说:“等我以后工作了,会给你买更多的秦腔碟片,像什么《金沙滩》、《黄河阵》、《游西湖》,让你整天坐在家里看,到时候才会让你真的烦。”月光下,我看到父亲笑了,“好,我等着。”看着他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那张碟片,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当我一次次从父亲手里拿过钱去交学费,去买参考书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心疼钱,还告诉我需要什么尽管买,钱不够再说。可是我用打工挣的钱给他买了一张仅仅几块钱的碟片,他就心疼了。唉,他对女儿永远都是那么慷慨大方,对自己永远都是那么吝啬小气。
父亲是个烟民,他的烟龄比我还大。自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的洁白的牙齿——全是被烟熏黄的。父亲的烟都是拣最宜的买,或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烟叶子,自己用纸卷起来,然后美滋滋地享用,悠闲地吐着眼圈儿。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家人也劝他戒烟,但他就是办不到。上大一的时候,我在校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挣得了三十块钱的稿酬。因为是在父亲节送给父亲特殊的礼物,所以我告诉他让他用钱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买一盒烟,只要他高兴就好。他却笑笑说:“这钱还是留作纪念吧,咱不花了。”
有秦腔和烟的日子,父亲就是幸福的。但愿他的宝贝女儿以后可以拥有一份好的工作,给他提供他想要的生活;但愿父亲健康长寿,尽情享受有女儿陪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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