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处藏身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边的世界变得如此喧嚣。桃花源毕竟是一个幻想的所在。生活在都市——哪怕是县城——的现代人,恐怕都有这样的感受。走在大街上,不论你昂首还是低头,是左顾还是右盼,闯进你视觉的无一例外的是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边的世界变得如此喧嚣。桃花源毕竟是一个幻想的所在。生活在都市——哪怕是县城——的现代人,恐怕都有这样的感受。走在大街上,不论你昂首还是低头,是左顾还是右盼,闯进你视觉的无一例外的是各式各色的广告。不管是高档超市门前骚首弄姿的明星们做的商品代言,还是沿街店铺门口花色各异的招揽生意的巨幅匾额,抑或马路中央违法喷涂的贷款办证的联系电话,都会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已置身广告的汪洋大海之中——就连你去卫生间,那墙壁也上几乎无一例外地张贴着治疗梅毒淋病的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唉,好一个无孔不入的广告世界!这时候,如果你是一个意欲修身养性的人,那你肯定会觉得,做一个盲人该有多好!(绝无亵渎盲人的成分)
好容易挣扎着逃出了广告的包围圈,回到了办公室或者家里,打开电脑,本想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看时事新闻或者仔细品读几篇(首)自己心仪的诗歌或者散文,休闲一下身心了,可是,千万别高兴得太早,新的陷阱早已为你布好,新的烦恼又会如影随形,接踵而至。打开一个网页,“一片树叶”就会随风飘下,任由你怎样驱赶,它兀自我行我素,不离不弃地扰乱着你的视线。有的就更缺德,当你满心欢喜地去点击“关闭”的时候,它却闪电般地“打开”了,弄得你一头雾水,甚至开始怀疑起汉语词典和语文老师起来。长此以往,再遇到这种情形的时候,你就会乖乖地沦为一个思想的奴隶了,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只好任由它幽灵般地在你的眼前恣意猖獗。
如果说视觉上的困扰是可以主动避免的,那么听觉上的困扰则完全是无法逃避得了的,除非你患有先天性耳聋症。你总不能每每外出之前先用一团棉花把耳朵塞住吧?否则,你就很难做到充耳不闻。
就拿那些所谓的流行音乐来说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生活就成了它们主宰的世界。其实,那些所谓的音乐,大多只不过是些“披着羊皮的狼”。记得台湾作家龙应台在一篇文章里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日,一位著名的音乐学院教授要外出,就顺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车里正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声音调得很高,司机还时不时地跟着哼上几句。教授原本以为一曲放完司机就会关掉的,谁知他却越听越起劲,一曲接一曲地放下去。教授实在忍受不住了,就示意他把音量调低一些(而不是蛮横地让他关掉)。谁知这倒让这位司机颇感意外,惊讶地问道:“您难道一点都不喜欢音乐吗?”教授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她还是立即恢复了过来,苦笑着点点头说“是的”。这个故事不是很耐人寻味吗?然而,正因为满世界大都被“出租车司机”充斥着,也就无怪乎大街小巷的噪音竞赛了。
如果说这些电子产品里发出的声音还勉强能让人接受的话,那么,那些在各大超市、开业门店门口举办的促销、庆祝演出则简直是对人的听觉莫大的折磨了。虽然有时候观众还不及演出的人多,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然乐此不疲地唱着、跳着。这时候,再加上各种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随处可见的高嗓门的大汉旁若无人的通话声……各种各样的嘈杂声百川归海般地汇合在一起,汇成了一股商品时代的夺命交响,简直让人不堪其苦。据说毛主席青年时期,有时候专到人声最嘈杂的闹市街头去读书,这点打死我都做不到。
回头再说说手机吧。这个现代人几乎人人必备的通讯工具,的确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少方便,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它的确也给不少人带来了莫名的烦恼。最致命的是,不管你藏到哪里,对方只要拇指轻轻一动,十一个冰冷的数字就能把你给揪出来。关机吧,还生怕错过了重要信息,不关吧,那你就休想有一秒钟真正属于你自己的时间——谁知道它会在哪一秒钟响起呢?让你的心灵得不到片刻的安宁,惶惶不可终日。再者,“饱食思淫欲”,“衣食两般皆俱足”的现代人,谁个没有点隐私呢?尤其是那些从事高危职业的人,比如政府高官、企业老板、电视主播等等,少不得有众多的异性投怀送抱,而这等事情又最忌张扬,总要“偷”着才妙,此时,手机恰就成了妻子安排在身边的一个忠实的卧底,因此,也就更像一颗失控的炸弹,随时都可能把主任炸得人仰马翻。严守一的尴尬不就全是手机造的孽吗?据说,余秋雨就不用手机,我对他深表理解。他是个做学问的人,需要有一片净土。庸碌如我辈者,又该作出怎样的取舍呢?
聪明的,你告诉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草于2010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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