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风

高原的风

历久散文2025-03-29 11:09:47
20多年前,我从宝鸡到青海当兵。部队营房门前,有一个军人塑像,听说是个将军。说来你不相信,我们几百号都是经过体检合格的小伙子,刚一到部队全成了半残废。这不是吓你,原因是我们当的是高原兵。从西宁下火车,
20多年前,我从宝鸡到青海当兵。
部队营房门前,有一个军人塑像,听说是个将军。
说来你不相信,我们几百号都是经过体检合格的小伙子,刚一到部队全成了半残废。这不是吓你,原因是我们当的是高原兵。从西宁下火车,坐一天多汽车到驻地,海拔4300多米的哇玉香卡,全蔫了,一个个头晕胸闷,胳膊腿不当家,好象成了废人。
这是高原反映。经过一周的适应,才慢慢会走路了,三个月紧张的新兵集训开始了。
高原气候特别恶劣“山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那呼呼的风带着哨音。新兵训练真苦,特别是我们班长,训练严死了。班长是甘肃人,中等个,不善言谈,身体瘦弱,脸特黑,皮肤也特粗糙,这些都是高原兵的特征。班长比我们这些新兵蛋也大不了一半岁,可他军龄巳有三年,老兵。我摊上这个班长真是“三生有幸”,训练时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从立正、稍息到齐步走,队列训练把人走惨了;零下十七、八度,把手冻得一个个“红萝卜”,还不准带手套。最苦是正步训练,也就是国旗班战士升国旗时的行进步伐。训练中,班长把口令分解开喊:“一……”单腿站立,另一条腿抬起离地面30公分,风沙弥漫,特别是那个让人透凉的风贼刮。几分钟不见班长口令“二”字出口,把人站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我就耍懒,趁班长不注意把脚尖在地上点一下,心里想:真打起仗来,练这有屁用。谁料,我的小动作没逃过班长眼睛。把我叫出队列,单兵教练。让我同他在全班面前“金鸡独立”。班长站在那象棵树,脚下长根了。可我眼冒金星,浑身发软,把我恨的要是当时有杆枪,我非把他“残废”了不可。恨归恨,正步还得走。走就走,谁怕谁。年青人好胜争强的脾气被班长激起来了,我才不当那个狗熊兵哪。冬练三九,高原的风再撒野,再恕吼,我练的一丝不苟,练的站如松。正步走起来,腿踢起,胳膊甩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在全连正步走比赛中,我受到了连长大会表扬。我看见班长偷偷向我竖个大拇指。当时,真怪了,对班长的“仇恨”一瞬间全没了,心里还一个劲地激动;高原的风象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天气贼冷贼冷,可我心里热呼呼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是班长挂在嘴边唯一的一句话。不服输、带出强兵是班长的脾气。一天夜里紧急集合,我打的背包走半路散了,只好双手抱着被子跑。回来,在部队面前“亮个象”。我觉得丢人现眼,哭起了鼻子。班长在一旁,不但不安慰,还黑着脸道:“军人流血不流泪。”把背包带往我面前一扔,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练”。我当时无地自容。练就练,我找了块塑料布,铺在屋外一遍一遍地练,真到天亮。班长在旁边也陪到天亮,手把手教我打背包的要领。再后,我下狠心苦练打背包,白天叫人蒙上眼睛练。一个星期后,又逢半夜紧急集合,我动作麻利,背包打的绝对标准,第一个到达集合地点,连长打手电一照。在全连大会上又表扬了我,班长也向我露出了他那难得的黑不溜秋的笑脸。我知道,这是班长剌激我往前跑。班长逼得我也有了竟争意识,发展创新意识。拿手榴弹投掷来说,因我身体单溥,当兵体验时分量不够……90斤砣压不起。一开始挣死挣活只投十多米,为了投远,把胳膊练肿了,吃饭连碗都端不起来,班长每晚用热毛巾为我揉胳膊。我心里明如镜,他怕我拉班里成绩。我没明没黑地苦练加巧练,慢慢上升到二十八、九米,就是到不了30米及格线,好象到极限了。但等到新兵训练结束实弹投掷时,奇迹出现了,投了38米。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一报完成绩,班长眼瞪我半会,骂了我一句:“狗日的,够种!”人真怪,当时班长骂了我,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高兴。
新兵训练期间,即使那样的苦,那样的磨难,我不但没有被压倒累垮,反而象营房旁的白扬树往上窜,三个月时间里我个头长了六公分。班长高兴地粗话也出来了:“操!这高原的风,专门吹着你成长!”
新兵训练结束比赛大会上,我们班得了个第一,受到嘉奖。
等我们新兵全被分到基层连队那晚上,部队为我们饯行,班长端着酒杯来到了营房门前军人塑像前,把酒泼在地上,立正敬礼:“爸,你儿子没有给你丢脸。”这时,我才知道,班长是将军之后。将军是第一批带兵进高原的老军人。因积劳成疾,累倒在这块风沙的土地上。班长初中一毕业就来到了将军生前战斗过的高原。
难忘难舍的新兵连,难舍难忘的班长……
20多年过去了,我早巳当了警察,但常常想起班长啥事都争第一的劲头,啥事都拼搏的精神。激励我在岗位上敬岗爱业,创一流的业绩……
至今,我耳边还常常刮着高原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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