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语文老师

男语文老师

顺口谈天散文2025-03-29 11:47:32
我着实不应该在想这样的事情。那个把头埋到桌面上的中年男语文老师,他会是怎样的人呢?一缕缕的头发像极了错乱的车轨,不宜的贴在头皮,散发出臭皂的气味蠢蠢地搅动着我的胃;不提制服上的污渍,单讲蹩脚的扣子竟像
我着实不应该在想这样的事情。
那个把头埋到桌面上的中年男语文老师,他会是怎样的人呢?
一缕缕的头发像极了错乱的车轨,不宜的贴在头皮,散发出臭皂的气味蠢蠢地搅动着我的胃;不提制服上的污渍,单讲蹩脚的扣子竟像极了舞台上的小丑,他却浑然不知;烟灰悄然滑落到他女人般的手指上,他却只将眼眶挪到眼镜与前额头发的间隙,茫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和我相好的同学,说他像极了过去的孔乙己。在我看来,他更应该是当世的范先生。因他逢人总说祖辈上是出过举人的,自己却沦落到教书先生,末了又总是托着粉笔在黑板上注上“书出圣人”的怪词,也不另作解释,仿佛我们只不过是愚蠹儿童,到也稍费些口沫。究竟他好书与否,却也无从考究,我只记得他有一本线装的《宋史》,其余的不过是些杂乱的文章,有同学见过他竟读些儿女情事的乱书。他的岳母到像及了胡屠户,终日的埋怨将女儿错嫁了现世宝。每及此时,他却权当无知,只低头抽烟,有时竟也听不过竟也急起来,接着就叫一旁的丑媳妇给打压了下去。有时却跟我们谈些起来,只说“儿孙不过是长辈的烂俗,骂的却说不得,打的也还不得”的句子。我们竟觉着他崇高起来。
他却有发奋的时候。冬日的一天,他只瘸着腿迈上讲台,红肿的脸上有些淤青,哆嗦着紫青的嘴唇,嗫嚅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纵枉读了那些圣人书,竟不知道这些老道孔子要教我们的不是伦理,不是道德,竟是生存的启示。今日起,你们将不止看我教书,也将看我著书。我将变成名至实归的文济家。大家对“文济家”是无知的,忖度着意思鼓起掌来。他的脸也越发红了起来,大家的声音也越发重了起来。后来得知,他被一个真的“经济家”(卖羊肉串的)撞到了腿,“经济家”骂他是酸臭文人,要他当了“文济家”才佩服。至此,我们便不见他教书,只见他作书。好些日后,他竟在安静的教室里喊了起来。无从考究谁是始作俑者,大家竟欢呼了起来,倒像是“文济家”的梦想达成一般。若干天后的一个早上,他正深情地讲着《青鸟》的句子,校长却青脸地将他轰了出去。再回来时,他已是另一番模样,哭丧着脸将书夹在腋下,又将著述的文章小心地收好,临走时叮嘱同学们不要忘记背诵,又说了一些怪语。
我们只谓他小别,不想此后竟再无音讯,只是好事的人传些绯闻。有些则说他成了文济家,竟见过其书的章节在某杂志上出现。这却并不为人深信,因是儿女情事的乱书不符合他的品性;有人否认他做了文济家,只做了单纯的商人,证据却是自己亲眼见他从轿车里出来;一个却是最为我们信服。他出家当了和尚,源于“临终”嘱托时《青鸟》的诗句:我,在树下,仿佛化作了释迦摩尼,参悟禅机。
此后我们约莫又换了几任语文老师,但真正有趣的仍是他。我们觉着他们过于酸腐,又过于势力。严谨里失些幽默,诙谐里又短点真实。而只有他是用生命在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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