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走在夏雨中
初夏的雨,总是那么顽皮,天空只阴沉了一下脸,它就早早地出门了,既不羞羞答答,也不顾盼自怜。它目不斜视,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好像要到四处看看。晨锻的人们面对不请自来的雨一下子慌了神,原本三五成群步调一致
初夏的雨,总是那么顽皮,天空只阴沉了一下脸,它就早早地出门了,既不羞羞答答,也不顾盼自怜。它目不斜视,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好像要到四处看看。晨锻的人们面对不请自来的雨一下子慌了神,原本三五成群步调一致的小团体,在一场和风细雨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凌乱的脚慌不择路。不禁让人想起一句俗语:……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与此情形截然不同的是七八位中老年女性,从露天场所转移到凉亭下继续挥动着红绸扇子。稍显年轻的领舞者不时忙前忙后,微笑着反复纠正其中几位的舞姿。她们的脸上仍然流露出快乐和幸福,仿佛一切与她们毫无干系,她们只是更换了一个舞台。她们手中的红扇划着弧线上下翻飞,舞动着她们的从容,舞动着她们的风采,舞动着她们对生活的热爱。
太阳穿越薄云在东方腾起,斜斜地折射出万丈光芒。雨还是不停地落下来。公园里所有的色彩仿佛又一次被刷新了。淡黄与桔黄相携,浅绿与黛绿衔接;红与紫混杂,青与翠交融。在雨帘的映衬下,喷珠溅玉,幻化成多彩虹晕,溢泻姹紫嫣红……
雨,旁若无人地飘落,在天地间左冲右突,厮杀着捉摸不透的光与影,又像毫无节制的叙述。每一滴雨珠都有不同的深浅和轻重,不同的动机和目的,也有不同的叹息和语气。满眼都是起伏着的雨雾,直到汪洋一片,耐人寻味。
山的轮廓瞬间远去,水的世界不可阻遏地展现。那些粉红色的花瓣上挂着的雨珠,它们的胸怀也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不禁让人发出由衷地赞叹。它们本该为没有被尘土沾污而庆幸,独守着一分纯洁和晶莹。但当你凝视它们十秒钟,却有一种令人心痛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想到遗世独立或者高处不胜寒的寂寥。也许它们正在为自己不能随波逐流无奈地啃啮孤独而忧伤、惆怅。于是,它们挣扎着,争先恐后地往下掉,往下掉,好像不在世俗的故事里真实地哭醒绝不停息……
其实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地位、权力而变得世故不是偶然的。刚开始我们也许想保持高洁、置身物外,但久而久之,看到那些斤斤计较的人往往能够得到眼前的好处,便开始心理不平衡,开始介入争夺之中。有些时候我们确实想坚持心中的那么一点纯粹,但若周围所有的人都因此认为你傻时,会让你有些招架不住。世俗的眼光会以压倒性的力量使你妥协,迫使你和其他人一样变得平庸。逐渐地,你发现变得平庸会让自己生活得更舒服,也会让其他人因同盟军的扩编而更高兴。于是,向现实屈服就变成了习惯。习惯的力量巨大无边。
对于一个长期生长在城市里的人,会产生一种陌生感和空洞感。在一声连着一声的市井叫卖声中,在扑朔迷离星光暗淡的霓虹灯下,在大自然蒙难后的滚滚红尘里,到处都充斥着欲望膨胀的号叫,或者麻木不仁的冷漠。疲于应付纷至沓来的信息冲击,在不断拔起的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间变得机械和迟缓,在形形色色的庆典的焰火中变得干涩和贫乏。是跟不上这个城市的文化?还是这个文化的城市走向与理想相悖?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小小的漂泊者,我们在这广袤的宇宙中顽强地跋涉着,我们到这个陌生而繁华的地方来等待什么?寻找什么?
雨,一刻也不停地下着,正在盛开的花,消殒已随处可见,昨日还在和煦的阳光下摇曳,此时已被雨点击倒在地,覆盖着溅起的污泥。还有一些未及绽开的花苞,便仓皇卸下盛妆。对于美艳的东西,真的不要寄予太多的期望,它们只是一种点缀。倒是那些簇拥着的朴素的叶片,在雨水的弹奏下,越发清翠和鲜亮了。众星捧月只在一段特定的时期内,这似乎是一个道理。正所谓穷不过三代,富也过不了三代。像万绿丛中几片嫣红,像晴朗天际游移的几抹闲云。它们的确可有可无,只是缘于存在。朴素的力量不可战胜。
在雨中走一走,接受这大自然的洗礼。当绵绵细雨对着万物倾诉与缠绵之后,视野里的景致竟是如此优美,如此赋予哲理,蕴藏着自然法则,冥冥中仿佛曾在梦中出现过。这萋萋芳草,这朦胧雨幕,又好像是昨天真真切切的生活场景。在似真似幻的梦境里,荒芜了许久的心就会满怀诗意地复苏,并绽放出新的牙尖,新的希望。把自己安放在这里才会恍若梦醒,发现那隐藏在自然之中生生不息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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