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桐油灯
启开记忆之窗,一缕光亮便照进了心房,美丽而又惆怅。不知不觉间勾起了我对儿时用过的那盏桐油灯的回忆。桐油灯,算是我一生中最早认识的照明灯了。说起这桐油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或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物件,
启开记忆之窗,一缕光亮便照进了心房,美丽而又惆怅。不知不觉间勾起了我对儿时用过的那盏桐油灯的回忆。桐油灯,算是我一生中最早认识的照明灯了。说起这桐油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或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物件,即使是年纪大一点的人,现在也只是把它留存在逝去的记忆里。
在我童年时,每当夜幕降临,点亮一盏桐油灯,放在中堂前那张不搬动的方桌上。如豆粒大的红黄火苗,使一个并不大的堂屋里布满黄亮的光。朦胧的灯光,把坐着不动和来去晃动的人以及离方桌近一点的东西,都变成一个个像皮影黑乎乎的,投向堂屋四面的墙壁。
“高灯照远亮”。桐油灯一般是挂或放在房柱头、墙壁眼上,有用木板或带节楠竹做成的灯座,灯座上放有一个小小的圆盘叫灯盏,桐油就盛在那个灯盏里,一根灯芯浸在桐油里。点燃露出的灯芯头,桐油灯亮起,发射出微弱的光。
老家有句俗谚:“桐油灯盏,拨一下(哈)亮一下”。尽管这话后来衍变成比喻那些没有主动性的人,但它却道出了桐油灯的本质。微弱的灯光,虽然照不了多远,但它带给全家人的却是一片温暖。燃烧着发出一股桐油味的灯光下,母亲坐在纺车旁纺棉纱或纳着鞋底或缝补衣裳,父亲骑在长凳上打着草鞋或扎着扫帚或搓着牛绳。只是我在要看书或写字时,父亲把桐油灯才从高处端下来,放在方桌上,全家人共用一盏灯。
这桐油灯,露出的灯芯烧没了,就要用一根细铁丝去把灯芯往前拨。拨大了,一根灯芯烧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会多烧桐油;拨小点吧,一灯如豆,像鬼火似的暗得不行。我伏在方桌上,但很少去拨灯芯,都是父亲看到桐油灯快要烧灭了,起身过来拨灯芯或往灯盏去添加桐油。大人说过:“小孩晚上玩火,睡觉会尿床。”
虽说父母都认为我读书的重要,不让我长大后像他们一样是“睁眼瞎”,把一盏桐油灯的光线都无私地给了我,他们摸着黑各人做着手里的活计。但我总要侧过身去写字,尽量留一缕光线给为我缝补衣裳的母亲,因为她眼睛患有白内障,每年都要去天门县医院刮眼睛里的痧。父亲也有时用灯盏里烧得发烫的桐油,去涂他满手的裂口。这样搓起牛绳来,裂口上露出的肉被一层桐油所隔离,双手才不会流血。
桐油不是灯油,用来点灯自然就不亮了。桐油是一种优良的带干性植物油,具有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酸碱、防腐等特性,用途广泛。农村里多用它来涂刷生产生活所使用的竹木器,如斗笠、木桶、木盆、木船等。桐油石灰膏是填补船漏的上好材料。
桐油除了用桐籽的果实榨成外,也有用木籽作原料,即乌柏树籽来榨取的,木籽油谓之“神油”,也就是用于敬神点灯的油。桐油分熟桐油和生桐油两种,也分白桐油和黑桐油,黑桐油是人们一种习惯的叫法,但并不是黑色的,呈酱红色。桐油灯所用的一般以白桐油为主。桐油的气味对人体是没有任何危害的。
钉在柱子上是放桐油灯的灯托(灯座),有木板的、有留着节巴的楠竹筒的。二块木板横直用钉子连接即可,竹筒的灯座,口径比灯盏略大,节巴的一头是底,像个打酒的吊子形,长长的吊子把部分是用来钉上柱头的。一盏桐油灯就那么一点重量,也谈不上灯座的稳妥,移动方便就行。
各种老式的灯盏有铜的、铁的、陶瓷的,其形多样,一般呈椭圆型。大小如同我们今天用的烟灰缸,中间有一溜嘴是置灯芯处。自家所制的灯盏,多用打破的碗底,也有用泥捏成形放在砖瓦窑里烧成。
桐油灯的灯芯除采用棉线之外,多用灯草,一盏灯里放一根灯草,用的人多或敬神上香,需要红灯大亮时,则加一二根灯草,变成了多个火苗。灯草芯也常结灯花,影响火苗的光亮,灯花大了要去掉。
“灯草打鼓——不想(响)”,说的是灯草的轻巧。灯草,又叫秧草、水灯心、野席草、龙须草、水葱、通心草等等,是一种多年生沼泽草本植物,其茎独具韧性,直长中空。夏末至秋季割后晒干、取出茎髓、理直、扎成小把。灯草表面白色或淡黄白色,有细纵纹。体轻质软,略有弹性,易拉断,断面白色。灯草用途广泛,尤其用它来做蜡烛芯或油灯的捻子,特别好使,颇得家庭主妇的喜爱。晒干的灯草如海绵状,能吸油,沾满桐油点燃之后,易燃抗风,不易熄灭,而且,燃烧的时候,芯子能随着火焰燃化为灰烬,要比使用棉芯好得多。灯草也是一门清热去火的中草药。
灯草白净细长,轻若无物。小时候常看到有人走村串巷地卖灯草。灯草是家家必用之物,日日须臾不可离,因为有需求市场,在当时,贩卖灯草也是一个很活跃的行业。卖灯草的人肩上的长竹竿上,挂着一束束晒得白花花的干灯草,边走边吆喝着:灯草、灯草……别有一番景色:“好吃佬、卖灯草,卖到湾里狗子咬,狗子、狗子你不咬,切块锅盔你过早。”看到卖灯草的来到村子,孩子们欢快地唱着。可见没有歌谣就没有生活。
桐油灯一直用到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初,才逐步被煤油替代。老百姓家里的桐油灯盏便变成了西药瓶、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教书时,教师办公每人有盏点煤油的“罩子灯”,学生上晚自习只有三四个人共一盏用墨水瓶做的小煤油灯,教室里黑烟直冒,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煤油味,真是“火烧灯草——灰心”。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政府大办农用电网,农村才用上了电灯照明、抽水打米……
如今的乡村早已是今非昔比了,电灯通明,人们用上了各式各样的家用电器,昔日的桐油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是油灯伴我成长,使我品尝到了亲情的温暖、家的温馨,体会到了父母的殷切希望。从油灯下艰难熬过来的我,终身不会忘记那简陋的油灯,更会珍惜今天城乡夜晚的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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