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的自语

啾啾的自语

龙山佳会散文2025-04-14 05:36:27
我读着你到南方后寄给我的信,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闺蜜小清从电脑前转过头来,嗑着鼠标对着我吼叫:啾啾,你这个亲手断送自己爱情的傻女人!没有谁会同情你的!我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只是在想,我再也无法
我读着你到南方后寄给我的信,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闺蜜小清从电脑前转过头来,嗑着鼠标对着我吼叫:啾啾,你这个亲手断送自己爱情的傻女人!没有谁会同情你的!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只是在想,我再也无法看到你深情的目光了,再也没有机会箍着你的腰、脸贴着你的背,随你的摩托车穿行在这座城市……
我在你的信封左上角写了一个“1”,然后在外边画了一个圈。那个圈画得并不圆。我悻悻地将它塞进抽屉里。我期待你更多的来信,第二封,第三封……

春天刚到的时候,我去找美容师,她曾在我的手臂上漂染了一个美丽的玫瑰图案,那是跟你订婚后的第二天漂染的。每次抚摸它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爱情带给我的无穷力量。
这次她听说我要刺的图案是一个“北”字,震惊地睁大眼睛。我说范姐,你能把我手写的“北”字刻在我的左胸吗?我想让它永远随我的心一起跳动。
可是,刺上去以后,你再也不能去掉它了。她说。而且,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假若再婚,人家看到你前夫的名字心里会高兴吗?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那种刺在身上的疼痛,让我永远不会忘记。
范姐,你一直不知道,我无法忘记他。

在我所在城市的江汉区,有一个建筑设计院。
你从北方来设计院报道的时候,在火车站,是我去接的你。
那天是受了张一的委托。他跟你曾是大学同学,跟我是同事。那天他正出差在外。
那时我的男友不是你。
正是下班的时间,又是午餐的时候,单位不会为一个新来的员工接风洗尘。看在张一的面子上,我请你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这样的开支是可承受的,表达也是得体的。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被你如此深刻地吸引了。你俊俏的脸庞,不凡的谈吐,略带鼻音的语音,棱角分明的微笑……你的双手抱在胸前,安静坐着的样子,都是那么的迷人。最主要的是你的眼神带给了我一碧如洗的天空。
我坐在你的对面,不能停止对你的凝视。
半年后,我经受不住你的追求,结束了比青梅竹马还要早一点的初恋。又在三个月后,与你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你知性阳光,比沉实话少的前男友更有魅力。我们爱得一往无前。

这一切因一场车祸而改变。
冬天的清晨,天还未亮。一座桥坍塌了,行人一伤一死一残,而你是最先坠落的,你是那个伤者。你忍着剧痛爬起来直接去了医院,没有想到留下来,为后面的人指明前方的险情。你因而背负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死者,恰是我的前男友。你不堪同事的议论和内心的压力,最终选择与我平静分手。
而之前,我也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全然不顾你的感受,在你受伤住院时,以前女友的身份去殡仪馆为他送行,哭得一塌糊涂;又漠视你的压力,去他的墓地祭奠;在同事们的注视下,我撇开你去医院照料他病重的母亲;偷偷地将他的遗作委托别人修改后拿去参赛,在舆论的同情下,你败给了一个死去的情敌;在你痛苦万分时,我不听你的劝阻,冒雨前去安排他自杀的母亲的后事,在巴士急刹车时,导致我意外地流产,没有保住你的孩子……
这样也好,你再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我病了,我是多么地希望你手捧着鲜花来看我。
我想给你打电话,却没有你的新号码。想给你写信,你信封上的地址写着“内详”,可里面的内容只字未提地址。我宁愿相信你是一时疏忽而忘记写上。
我用手工给你编织的毛线袜,看来你是用不上了。珠海的冬天不冷。可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冷吗?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为心爱的男人编织的毛线袜,却送无处所。
病中的我,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落在满是泥泞的地上。

前一些时,有一场NBA中国行的球赛,里面有你特别崇拜的科比。我希望能看到你坐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你不会来,你心里的那道伤疤是不会轻易结痂脱落的。回到这个为你带来痛苦的城市,你肯定要发疯。但我还是买了两张球票。
我依然做着图纸设计,为作品在本市的参赛,为实现你未竟的愿望,我拼到了最后一刻。对手们都是高水平的,他们的压迫感让我惶恐和窒息。
可我没有放弃。我想起你曾经跟我在一起工作时,那种日夜加班精疲力竭以后仍然奋力燃烧自己的眼神。
大赛结束的时候,我痛哭失声。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却失去了最宝贵的爱情。

想起那天的分别,心跟秋雨一样的凉。
你提前下班回到家里,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我们喝酒,说着家常,那样的亲切随意。这是你第一次下厨房为我做饭,我感到幸福于今天正式开始。然而你将手伸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啾啾,你听着,那个事件让你我承受了巨大压力,我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阴霾。我爱你,所以必须跟你分手。
非离不可吗?我问。你说,是。
我没有生气,很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我的名字。我把自己丢进深渊,成全了你的度脱。

我想去你诞生的北方看看,那儿有你住过的地方,有你离异的父母,有你读过的学校,大概,还有你牵过手的女生。
你初恋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新婚期间,我都没有去你的老家,是你不让我去的。你说不知该去父亲家,还是去母亲家,也不知这边的继母和那边的继父欢迎不欢迎我们。现在分手了,我更是找不到一个成行的理由。

歌舞晚会开始了,场面宏大,比我们的婚礼热闹百倍、动感十足。人们欢笑着,尽情释放着内心的喜悦。
我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回头,看见了你。你用食指竖在嘴唇中间,怕惊扰了别人看演出,轻轻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的微笑还是那么腼腆,温暖。
我突然很想拥抱你,可灯光是那样明亮。
我爱你,你说。现场是那么嘈杂,你说得是那么轻,我听得是那么真。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有聆听你的权力。
我回来了,就不走了,你说。我兴奋得大声叫着北北——这个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名字,丝毫不用掩饰躲藏。
周围的人都把眼光投向了我们。
我们不看演出了,拉着手出了剧场。就在树阴下,我们相向站立着,我将嘴唇贴近你,贴近你,时间一下变得凝滞。突然一滴咸咸的、湿湿的液体流进我的口里。
我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时间一下子恢复了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