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工时期
我的大多亲戚朋友都曾外出打工,有的年老而归,有的安家落户,还有的一身残病。就因为穷,而且儿女学费繁重,尤其书本费什么的,让长辈们一年两年的辛劳都赔给了它。那年,我母亲也去打工了。那是一个叫深圳的地方,
我的大多亲戚朋友都曾外出打工,有的年老而归,有的安家落户,还有的一身残病。就因为穷,而且儿女学费繁重,尤其书本费什么的,让长辈们一年两年的辛劳都赔给了它。那年,我母亲也去打工了。那是一个叫深圳的地方,起初我也只听说深圳这地方很富,许多人都选择这里,因此,在母亲也外出后,我便一直以为深圳是一个吃人的篓笼,带走了我身边一个一个亲朋。以至于我常无端地为母亲担忧,我也很确定母亲也时时为我担忧。那是母亲走后第二个星期,有人叫我和哥哥接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父亲用摩托带我俩飞到了那有电话的人家。父亲语言温和,一改往日的粗暴,哥哥也接了电话,就一直“嗯”个不停,我忍不住笑他。可轮到我了,却听见母亲在电话那头说不清什么,“爸爸有没有打你?你要听话,知道吗?”“嗯。”“好好学习。”“嗯。”“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嗯。”“有人欺负你,千万要告诉妈妈,妈妈不在家,有什么事就跟爸爸说……”母亲哽咽了,我“嗯”了一声也像喉咙里卡住什么似的,那时还小的我并没有哭,我想母亲大概是怕父亲不给饭我吃,不让我睡觉,生病了不看医生吧,母亲一直交待了许多,我也好像只一个劲地嗯。母亲最后说不出话来,声音也沙哑了,让我把话筒交给了父亲。一直到回家,我望见天空中已悬起一轮圆月,那月亮那么圆,亮点中略带了几点黑影,我心里总有一丝不名的空虚,牵挂着我。
但这很快过去了,因为出乎我的意料,母亲只过了十多天便又回来。母亲提着一个大包,那时正是中午,太阳刺得我无法看清母亲走来的容颜,以致我很难认出那就是我母亲。母亲皮肤变得白皙了,而且胖了些,只有眼角老是赤红红的。她带回许多吃的,可我一样也不想吃,我好像不理解母亲竟这么快就回来,让我一下子又无从思念了。直到几个月后,我早上还蒙在被窝里,忽而觉着有个冰凉的手在摸我热乎乎的小脸,我不禁睁开朦胧的眼皮,依稀看到母亲正朝我笑哩,我也不由得笑起来,母亲咧开了嘴,非常温和地边撮我那和尚般的头发,边低沉地说:“对不起,别怪妈妈,妈妈今天又要走了,你要坚强!”说着母亲又呜咽着,我也尽力撑起身,想拉住母亲,可刚抬头,早已不见了母亲的身影。只听门外一阵摩托发动时的轰隆声,留下一阵黑烟子,等我出来,它又化作烟雾,随依稀的晨风飘向了微红的日头。
一年后,一年后母亲终究还是回来了,依旧胖了,也带了许许多多好吃的东西。这一年要好过些,母亲打电话回来,我们都没有哭了,心情也不那么忧郁了。大概经历一次离别后,便不再感触它的伤痛,好像打针一样,一次两次就忍得住了。此后,母亲一直没有去打工,但依旧是工人,在离家不到一里的地方。而我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这又轮到我出门在外,而母亲在家里。
几年后,我偶然发现一封母亲写给父亲的信,里面大致内容已忘记,只好像是什么天真之类的话。说让父亲到城里看她,但千万不要带上儿子,因为城里抓小孩的。里头许多错字,“懂”写成“董”,“但”写成“旦”,诸如此类,我记起父亲曾拿这封信取笑过母亲的文化低,我与哥哥也笑出了泪,而此时,我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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