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中的圣火
“有一种书,让你放不下;有一种人,总让你时不时地想起;有一些事,让人无法从心头上抹去;有一种弱小的存在,总不敢让庞大的机器怠慢;有一些思想,让人感觉到永远;有一些思想者,总让人敬仰。”写《在笼子里打转
“有一种书,让你放不下;有一种人,总让你时不时地想起;有一些事,让人无法从心头上抹去;有一种弱小的存在,总不敢让庞大的机器怠慢;有一些思想,让人感觉到永远;有一些思想者,总让人敬仰。”写《在笼子里打转的狼》时,想到了这几句话。于是,从书架中又抽出徐晓的《半生为人》。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在《散文与人》中读到《永远的五月》。自此,徐晓这个名字和她的文字就在我的心里扎了根。之后,又在《天涯》、《沉沦的圣殿》和《半生为人》中,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她的文字。
徐晓的文字沉实,深邃而真挚,处处透溢着思想的光芒和理性的光辉。她的文字是“超乎文学之上”的那种文字,不能单用文学的标准去衡量。不能说没有艺术性,而是文字中不仅仅有艺术性,而是具有一种远比艺术性更深沉的思想底色。这种思想底色是以自省、自审、自我拷问的思想、思索反复经纬的。生活经历、事件、人物为素材之棉,思想为线,反复地把这些基本的素材网成了能给人以温暖的“被”。这个“被”,不论谁只要愿意拥有,他就会从中得到温暖的享受。
当然,这种享受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享受。她文章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粒小石子儿,重重的,每句话都沉甸甸的,铅沉在那里。读这样的文字,对思想是一次提纯,对精神是一次升华,对心灵是一次震撼,对时代会产生一种反思,对远方会有一种眺望和期盼。
阅读中,我不但沉到了文字中,被文字中的精神和情感浸润着,而且也由文字走进了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她的内心。她笔底下的那些人物,不管是“以助人为乐、以宽厚为怀、以俭为美的”的周郿英,还是“与众多所谓地下文坛的青年来往,热衷于搜集民间诗文,以传抄传看禁书为己任的”赵一凡;不管是写下“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创办了《今天》的北岛,还是“很认真地把事情做错,也会很真诚地向你道歉,而你也会不折不扣地原谅他的”芒克;不管是“在绝对意义上从事文学,而不是在理想的、信仰的抑或是社会意义上从事文学”的刘自立,还是“热情、谦和而柔弱,用一手整齐的字为《今天》刻写蜡版”的崔德英;不管是闻名国内外的高尔泰、遇罗克、史铁生、食指、黑大春,还是无名的鄂复明、刘羽、李南、桂桂、程玉、王捷,陈彬彬……他们都一个个鲜活地站在了眼前。
一个人,一些人,以一个刊物形成的一个圈子,一个不是群体的群体,该怎么给他们命名呢?
“另类”?“异端”?
在红色的海洋里,他们的颜色肯定不是鲜红的。褐色的,灰色的,或是黑色的?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黑”吗?或是这个背景的颜色才是黑色的呢?
那个时代是革命的时代,人人都是革命者,而“反革命”的人也不少,反革命的集团也不少。革命者多了,反革命者也多吗?究竟谁是革命的?谁是反革命的?在一个事实不清,界定不明的时代,进步与落后,潮流与逆流,革命与反革命都无法从根本上斟别、说清。
他们是“以张扬个性的方式而不是以革命的方式表达了对主流话语的反抗,以反传统的作品和生活方式挑战了革命的神话。”“自由的意志和精神总是与现实社会相悖的,要么你放弃自己的权利,要么你就是这个不是冤家不聚头社会的叛逆者。”——应该说,写下这些句子的徐晓和徐晓们——是这个社会的“早醒者”。早醒,是叛逆的前奏,就意味着叛逆。
他们是历史前进的动力,还是历史前进的阻力呢?
他们的存在的本身就构成了对社会的意义。他们的精神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向度,他们的行为给人们提供了一次启迪,他们的思想给当时的主流思想提供了一次不乐意的参照。
在疯狂的大地上,在迷乱的大地上,在沉睡的大地上,人们看不到地平线,看不到地平线上的曦光,“人”除了自身之外——眼前和鼻尖之下,什么都看不到。说“愚昧”“无知”,谁会相信呢?谁会相信一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愚昧无知呢?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这话可能会引起争议,但历史将会证明。
而那些早醒者,看到了遥远地平线上的另外一种颜色,一种明亮的光芒:曦光。
西方的先进思想是他们的坐标,“十二月党人”是她们“心目中的偶像。他们心中的那些偶像,出身贵族,有遗产,有爵位,本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却甘愿充当贫民的代言人,甘愿冒杀头流放的危险投身革命”——在她们的心目中,他们才是真正的自觉革命者。
而我——后来的我,心中的偶像则是她们这群早醒者。
中国这块土地太广大了,中国这块土地太古老了,中国的这块土地太深厚了,中国人忙碌着在这块土地上讨生活,同时也在这块古老的深厚的土地上做着美梦、打着鼾声。醒者,那些早醒者,变成了凭着理想同大风车作战的唐吉诃德,最终成了一个时代的光明化身和时代的受难者。
她们的存在是历史的光荣,当然也是那个社会的光荣。但他们生活的恐怖底衬和他们的受难史,却不是历史的光荣,也不是那个社会的光荣。他们的产生和存在,只能说是人类社会走向文明中的一种必然。
作为事件经历者,她可以说“你没有资格把你的所谓苦难经历当成个人的人生资本,因为付代价的决不是你一个人,甚至不只是你的亲朋好友,还有许多完全与你无关的人。”但作为一个局外人,作为一个后来的醒者,对那些存在者,怎么能不投去崇敬的一瞥呢?
当然,那些庸众、那些庞大机器中众多冰冷部件的冷心肠,投去的只能是一只只冷眼,或者冷眼变成的颇有杀伤力的冷兵器。
爱伦堡说“我们应该记得过去发生的事,这是使人们不许历史重演的保证之一。”
那个时代并没有远去,但那个时代发生的事对于今天的人来说,像是另外一个星球的事。那些盗取火种的人,那些燃灯者,那些持灯者,远远没有奧林皮亚火种持有者传递时那样荣幸。远的不说,外国的也不说,伟大的孤独者鲁迅也不说,顾准、张中晓、林昭、遇罗克、王申酉、高尔泰,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部反抗史,每个人都是一部受难史。
“只要世上还存在强权、暴力、邪恶和野蛮,总会有人出于正义出于尊严站出来反抗,反抗者必然会受到迫害。”
他们的悲剧,不是为了一己之身和一己之利,他们是一群悲悯者,是一群关注人间,关注人的生存的人。
“谁记得一切,谁就感到沉重”。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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