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有点难

这一刻,有点难

齮齕散文2025-04-03 00:43:48
天蓦地暗下来,那暗,似吸饱了气似的,顷刻间铺排开来,迅疾的让人来不及转换心情。乌云压境城欲摧,可不就是这样的感觉么?风在树的枝头狂舞,肆虐般撕扯着窗帘。雷在半空中尖利的炸响,由远而近,一连串的滚动。雨
天蓦地暗下来,那暗,似吸饱了气似的,顷刻间铺排开来,迅疾的让人来不及转换心情。乌云压境城欲摧,可不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风在树的枝头狂舞,肆虐般撕扯着窗帘。雷在半空中尖利的炸响,由远而近,一连串的滚动。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与石板做着激烈的较量,斜打在玻璃窗上,叭叭作响。闷热变成一股又一股白色的气体从地面蹿起,又被雨点从半空砸落下来。
突然有点胆怯了。
我冲到窗前,急急地关住窗,雨珠子斜劈在我的手臂上,一绺闪电割开了天的肚腹。我打开所有房间所有的灯,定了定神,是有点心神不宁呢。
关于胆怯的记忆,瞬间明晰起来。
狂风,暴雨,屋子里漏水了,家里的盆搁置在不同的位置,叮叮当当地响,有些水已经溢到了地面。爸爸戴着斗笠,披着大片的塑料布,在房顶忙碌。院子里蓄水的大水坑眼看就要涨满。我偎依着妈妈,身子发抖:“妈妈,我怕!”妈妈微笑着搂紧我:“别怕,有妈在呢。”看到妈妈微笑的瞬间,我不再害怕。那时,我五六岁。
一所农村的小学校,晚上,离家近的老师都回家了,大大的校园里只有几个老师住校。我的办公室里每晚夜静时,都有老鼠在纸糊的顶棚上操练。终于下了决心,打了两张凳子在顶棚上钻个小眼放进去裹着耗子药的馍疙瘩。夜静的出奇时,老鼠被药疯了,在顶棚狂奔。我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老鼠掉到了办公桌上,差不多有一只小猫那么大。我望着摔晕的老鼠抹眼泪。然后用被子裹住头睡,只等第二天叫隔壁的小张帮忙。那想没等到天亮,那家伙醒了,满房子蹿,还盯着我恶狠狠地看,我便继续抹眼泪。那一年,我二十岁。
漆黑漆黑的夜晚,母亲已经陷入昏迷中。绸褂绸裤绸袍子,妈陌生的让我不敢靠近。爸说妈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不许我哭闹,好让妈静静地去。认真检查妈的着装,说还差一条红腰带。我和哥自告奋勇要去商店买,弥留之际的妈妈却清清楚楚说了句:“外面黑,别让孩子们去!”我和哥执意出去,夜黑极了,我挽着哥哥的胳膊,流着泪:“哥,我害怕!”哥为我擦眼泪,抓紧我的手,说:“别怕,有哥呢,咱得让妈平平静静,齐齐整整地走……”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车子穿行在浓密的黑暗中。乡村的夜,静极。车窗外,时隐约时清晰的看见无数棵树,高的,矮的,粗的,细的树,都在风中摇晃。听得见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黑暗中,似乎有无数颗眼睛在闪烁。那些鸟啊,那些猫啊,狗啊的眼睛,或许正在这黑暗中狡黠的看着什么,还有蒲松龄笔下的狐啊,妖啊,是否也在夜的掩盖下寻找着某种慰藉?某种胆怯的感觉强烈的笼罩了我。
……
胆怯的时候,有无所适存的恐惧,觉得自己仿佛被弃置在茫茫旷野之中,那空旷,那寂静,那无边的黑暗,紧紧把你围困。这个时候,你是单薄的渺小的。所有的人,都离你那么远,没有人可以帮你,你跌倒了,你磕破了腿,都没有人知道,你得拼尽了全力站起来,走出去。
战胜胆怯是多么艰难啊!
先生许是钢浇铜铸的吧,每次胆怯,欲诉说时,他很少会说“有我在”,只生硬地告诉我只有独自面对,才能战胜困难。而这些,教科书上都写着,我已经读过很多很多。时间久了,胆怯的时候,我没了诉说的欲望,果真学会了独自面对,学会了在胆怯里坚强。
疾病无休无止的纠缠让我又一次陷入困惑中。不畏惧生命的终结,却无奈这没完没了的困扰。
这一刻,隐隐的不安又把我包围。
不禁轻问,在我胆怯的时候,可否,借我……依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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